莫紫鸢打来视频电话。
蔷薇看着手机屏幕晃动的图标,接电话的图标像条搁浅的鱼,不知疲惫的摆尾扑腾,令人窒息。手机挂断,鱼死了,备受煎熬的女人终于恢复安宁。
自从上次去看过莫紫鸢,母女二人已经快十天没见面了。期间母亲来过两次电话,三次信息,第一次电话中蔷薇明确告诉母亲自己真的不想听她抱怨父亲,那时她正因为霍维的善变痛苦,也许每个男人都有这种问题,但那也是那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该Cao心的事,她有什么权力改变自己的父亲,况且父亲已经下落不明。结果莫紫鸢下次发信息,说了两句自己的工作突然跳到了过去姜泽自私的问题,对父亲一通口诛笔伐,末尾不忘加一句“不用回复”。
她是不需要反馈的倾听者。是垃圾桶吗?大概就是用来宣泄废话和牢sao的垃圾桶吧。蔷薇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恶意,她希望自己不快乐,因为她自己不快乐。
蔷薇无法忽视自己的猜测,也不想证实什么,开始用“忙着照顾霍维生活起居”为由拒绝和莫紫鸢聊天。
“叮——”她再次看手机,莫紫鸢发来一条信息:“你忙吧,没事。”
她神色暗淡下来,她想象得到母亲难过的表情,她的处境,而她能联络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再装作忙只会让她更牵挂,蔷薇起身去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无Jing打采、头发凌乱,她看起来老了十岁。这样的女人他也喜欢吗?肯定不喜欢了吧。她有些想笑,忽然流出眼泪。
她抹掉眼泪,收拾情绪。喜不喜欢是他的事情,我关心什么呢?她再次注视镜子里的女人,为她整理好仪表,然后换掉睡衣,给莫紫鸢回拨了过去。
一脸愁容的莫紫鸢正在吞云吐雾,虽然她是舞蹈家,但在她女儿看来,她更像个演员。
抽烟的女人小心的观察着女儿的神色,问她最近怎么样。她随口应付,为了装作她真的很忙,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杂事,生活本来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堆积成的,所以一切都正常。
“哦。”莫紫鸢点点头,平日能言善道的她似乎没什么话了,也没有再抱怨反抗军或是美容会所的糟糕待遇。
蔷薇安心不少,想起有件算是能让人高兴的事,于是和她分享。
“霍维昨天送了我一枚戒指,说打算娶我。”
“戒指?什么样子的?让我看看。”莫紫鸢暗淡的眸子亮了一下,当她看到那枚戒指竟然是一颗有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时,双眼亮得发光。
“昨天我们去商业街,遇到了周伯伯。没想到他现在在新城歌剧院做指挥家。”
“他是贵族?”
“......嗯。”
莫紫鸢沉默半晌,“当初你周伯伯追我的时候,我觉得他长得矮,没看上他。”
她理解母亲语气里的怨和不甘,如果自己的父亲真的为家人着想,她和母亲现在就不会这么苦。蔷薇看到周伯伯用扬眉吐气的神态介绍自己的新身份时,心情复杂,但她除了羡慕和埋怨,还会想,为什么她和母亲不能自己替自己着想?为什么要指望无法指望的男人?
她真的不想再重蹈母亲的覆辙了。
“蔷薇,你现在怎么样,住哪里?你父母呢?”周雄问。
“我,”她瞥了一眼身边的霍维,低头说,“我和他在一起......我父母下落不明,在秘林战役后就失去了消息。”
“唉。”周雄皱着眉,思索半晌,突然岔开话题,打量着她身边高大的年轻人,笑着问,“这位先生是?”
“霍维伊兰德。”男人自报姓名。
“霍维伊兰德?希利尔伊兰德先生是您的父亲?”周雄吃惊的问,同时伸出手与霍维握了握,“没想到能有幸结识您这样优秀的年轻人,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一表人才!你们是......?”他看着蔷薇和霍维,想确认两人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是主奴,他是我的主人。”她的脸滚烫,紧张到手指发抖。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尴尬,低下头,这时肩膀被男人搂住,只听他说:“我是蔷薇的丈夫。”
随后男人带她到珠宝店买了这款钻戒,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我娶你。”
他的承诺就像时常不准的天气预报,她习以为常,但对母亲来说,算是好消息。
莫紫鸢面带笑容的看完钻戒,说:“真不错,那你就安心等他娶你好了。前天我被老板叫去......”
母亲的抱怨是裹挟着冰雹的龙卷风,没有预兆的袭来,摧毁了她刚建立起的信心,她不能关上耳朵不听,无权让她停止,更不可能挂断电话。等她说完,蔷薇遍体鳞伤。
“我当时心脏病犯了,躺在地上难受的大口喘气,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莫紫鸢一会儿故作痛苦的唉声叹气,一会儿夸张的瞪大眼睛,绘声绘色的表演围观人群。
蔷薇理解她的痛苦,她从很小就在母亲身边经历过这些,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但是作为母亲,真的有必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