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竹篙一点,小船就离开了岸边,顺着黄河水流向下游漂去,我望着那片隐没了山村的黑暗,心底涌起莫名的忧伤:别了,我的老家!我决定让船自己漂流,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安家,打定主意后,我放下竹篙,钻进破席片船舱里,娘已经把船舱里原有的旧老羊皮袄铺上,我们相拥着躺在船上,听着船底的流水声,渐渐地,我有点迷煳了,娘把我摇醒,说道:「宝娃,先别睡,咱们还有正事没干呢!」「正事?」我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正事?」娘的脸上又飞起两朵红晕,声音也变得像蚊子哼一样:「刚才咱们临走前干什么来着?」「拜堂啊!」我说,「那拜完堂该干什么?」「入洞房啊!」说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是的,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今晚是我和娘的新婚之夜,这船就是我们的洞房,我怎么能不和娘洞房呢?我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娘,娘像个新媳妇样羞涩地低下了头,和我们昨晚第一次时的神情完全两样,我不再猴急,轻轻地在娘额头上吻了吻,把她的发髻打开,披下她美丽的长发,抚摩着,娘软绵绵地靠在我怀里,闭着眼睛,手却勾着我的脖子,衣服一件件被解开,我们终于又一次用最真实的身体彼此相对,昨天还很生涩的进程,今天却无比顺畅,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我们就顺利地融为一体,不再疯狂勐烈地进攻,而是像小砂锅炖肉一样,慢慢地,尽情地享受彼此肉体的每一寸肌肤,直到香气渐浓,四野一片寂静,蛉虫也不叫了,在深邃的夜空下,只有这条河,这条船和船上的两个人……
小船漂流了一天一夜后,在黄河的一条支流边的一个小村庄靠了岸,这里民风淳朴,不欺生,我和娘就在那里定居下来,善良的乡亲们帮我们搭了两间草房,我租种了几亩薄田,娘在家里养些小鸡,门前也种了一排小树,过着男耕女织的平静生活,每天我下地里去,娘就在家里给我做饭,回家时望见屋顶上的袅袅的白色炊烟,我会觉得非常满足,夜里,我和娘在炕上尽情地享受着鱼水之欢,再也不怕有人要把我们分开!有时,我会撑船带着娘去三十里外的河西务赶集,在集市上给娘买花布,买便宜首饰,买油盐酱醋,我对娘说她是个好运道的女子,一辈子跟了两个男人都没婆婆来欺负,娘说要是天下女子都如此,那每个家庭都会少去很多烦恼,我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生活虽然依旧并不富裕,但却无比安宁,彷佛一条从过去缓缓流淌的河一般,生活向未来也这样缓缓地流去,那年的冬天,娘怀孕了,得知自己即将成为父亲,血脉有了延续,我心潮汹涌难平,发誓来年一定要更加辛勤地劳作,给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在这样的幸福感中,我们度过了婚后的第一个大年,冬去春来,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行动开始有所不便,我们不再出去赶集,娘就在家里待产,我和娘常常在一起摸着娘的肚子憧憬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会像谁多一点,将来怎样让这个孩子成长,在各种各样的梦想中享受夫妻间的欢爱,他(她)还没有出生,就给我们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欢乐,直到娘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明显鼓出来的时候,为了孩子的安全出生,我们才不得不停止了每天晚上的房事,八月初秋,收罢了麦,娘已怀胎九个多月,连阴雨淅淅沥沥,我也就不再出去,专心在家陪在娘的身边等待孩子的降生!
这天早晨,刚刚给屋顶加了草,下午便又下起雨来,我暗自庆幸这草加得及时,天色渐黑,我在竈下给娘蒸了碗鸡蛋,配上老醋,端到炕上一口一口地喂娘吃,刚吃了半碗,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唱道:「大爷大娘行行好,可怜花子衣单薄,过路避雨度一宵,积德人家福运高!」娘产期将近,我不愿娘见外人,没有理会,过了一会那乞丐又在外面唱道:「生我父母死我土,谁知江湖流离苦,与人方便己方便,天保好人多寿福!」我有点恼火,放下碗,从炕上跳下来,披件衣服正要出去赶他走,娘叫住我,说道:「宝娃,让他进来避避吧,在粮食房里过一夜,也好给咱娃积点德,以后菩萨照应!」我笑道:『女人家就是心肠软,罢了,谁叫你既是我娘又是我媳妇呢,就听你的吧!「其实不管她是我娘也好,是我媳妇也好,她的话我永远不会违拗半分,我披上蓑衣,踩着泥水到院里给那个乞丐开了门,他早已上了年纪,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脸上,面容瘦削枯藁,一身破衣,浑身上下被雨水淋得透湿,在冷风凄雨里拄着打狗棍挎着讨饭篮,冻得嘴唇发青,见我开门,连忙哆哆嗦嗦地给我又是作揖,又是连串地说好话,我把他引到竈下烤火,又给他拿了两个窝头和一碗热水,他一见窝头就扑上去没命地啃起来,噎得直翻白眼,活像饿死鬼转世,我回到屋里,继续喂娘吃蒸鸡蛋……
鸡蛋吃完,娘有些困了,快要生孩子的女人很易疲倦,我夹起一卷草蓆,到竈下领老乞丐去粮食房睡觉,老乞丐千恩万谢,拄起打狗棍刚要和我走,娘在里屋叫道:」宝娃,把那破棉花套子也拿上吧,粮食房冷!「
我应了一声,正想回去拿棉花套子,忽然手被老乞丐紧紧抓住了,我一回头,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的脸,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正想呵斥他,乞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