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膝打着颤,他举起有千斤重的胳膊,向宁雨伸着,指尖不主颤抖。
宁雨回过头来,一把扔了锄头,脚步轻盈地像一只快要飞起来的小雀,他握住张云生的手,问:“怎么了?怕了?”
“我们也走吧!不要这样!”张云生语序错乱:“我跟我回家……我带你回家!我们可以一起过日子……一起!”
宁雨皱起眉头,他的眼神中充满悲悯,他安慰似的抚摸张云生颤抖不已的背脊,轻声说:“很快就好了。”
一旁的刘平又从一个女人手里拿来一柄鞭子,鞭子上密密麻麻捆着铁钉。
张云生对宁雨摇头,宁雨接过刘平的鞭子,走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一年前,有个女孩找你,求你帮她逃出去,你反而把她绑起来,叫来了她的主人。”
被捆住的男人疯狂摇头,嘴里呜呜地叫着。
“那个女孩被抓回去之后,被打得半死不活,就是用这个打的。”宁雨高高举起鞭子,刷一下抽下去。
血,到处都是血。
地上是血,火里是血,宁雨的白衬衫上是血,美丽的脸上也是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忘记了这个地方,黑夜永远都在这里,晨曦永远不会到来。
宁雨垂着头,剧烈地喘着粗气,他的胸脯不断起伏,不知道抽打了多少鞭的手已经举不起来,地上的人没有断气,依旧在剧烈嘶吼惨叫。
“轰隆——”
天空一声闷响。
宁雨抬起脸,他望着天喘粗气,清晰的下颚线边上沾了一滴鲜血,修长的脖子上,尖尖的喉结滚动一下。
“轰隆——轰隆!”
打雷了。
突然打雷了。
张云生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宁雨,他喊:“回去吧!”
宁雨依旧望着天,漆黑的天空什么也没有,连一只鸟也不愿意掠过这里,他像痴傻了,定定望着天空。
“要下大雨了!”张云生托着他的脸,强行让他望向自己。
指缝里一片shi润,是泪。
温热的,shi滑的,是宁雨的泪。
宁雨面无表情,像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想法的瓷娃娃,他的眼神空洞,却不断落下泪来,泪水顺着张云生的手往下淌,顺着宁雨的下巴往下滑落,反射出一片温暖的火光。
空气中是木头燃烧的气味,是惨叫的人屎尿并泄的臭味。
“啪嗒!”
一滴雨水落下,打shi了张云生的眼尾,挂在他的颧骨上。
“哗啦啦——”
密集的雨点急速掉落下来,秋天的雨来得如此急促如此迅猛。周围的人都仰起头,任雨水落在自己脸上,雨水冲刷着她们的脸,她们张开手心,让雨水为她们洗礼。
雨来了,狂风也跟着来了,黑袍子被风吹得鼓起,周围的树冠东倒西歪,树叶不堪重负地沙拉拉直响。
宁雨突然回头,自言自语道:“我闻到了水的味道……”他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几个女人跟着他寻找起来,一个女人爬上屋顶,对宁雨大喊:“小雨!溪水漫上来了!冲了好多树下来!”
“什么!”宁雨夺过一支火把,爬上屋顶,把火把远远甩了出去,途径之处,遍是黄色的浑浊溪水,已经漫过了村里的阶梯。
溪水已经不是溪水,成了蓄势待发的山洪。
宁雨对着身后所有人大喊:“速度带上孩子!到山顶去!快点!”
所有人即刻回神,你牵着我我拉着你,急忙奔跑了起来,刘平也帮着大吼,督促所有人快点回去接孩子。
张云生紧紧攥住宁雨的右手,宁雨抬起右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个吻,“帮我。”
“好。”张云生点头。
他们往每一栋石头房子奔去,寻找石头屋子里被丢下的小孩或是女人,拿上最值钱的东西,站在石板路上指挥他们一个接一个去山顶避难。
雨势越来越大,大部分人都踏上了上山的小路,宁雨和张云生依旧在村里搜寻剩下的人,一个小时过去,村子总算空荡荡了。
唯一剩下的,是那一圈被绑着的男人。
宁雨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给张云生,张云生仔细一看,是那把生锈的小剪刀。
“给你,你去把绳子剪开。”宁雨说。
张云生握着小剪刀,看一眼那群人,他们都在慌张地嘶吼谩骂,他们挣扎着,雨水带起地面的泥泞,让他们看起来更不像人了,像一头浑身脏污脑袋很多的多肢体怪物。
“这也许是天意。”宁雨笑了,头发被雨水打shi沾在脸上,他的声音如同他的外貌一样摄人心魄,“你去救他们吧,不然他们会被泥土灌满嘴巴耳朵,他们不会这么快死,他们会被埋起来,在黑暗和绝望里慢慢、慢慢、慢慢死去。”
张云生听完,一手托起宁雨的脸,深深吻了上去,宁雨激烈地回应他,他对宁雨骂道:“你他妈真够坏的。”
生锈的小剪刀被张云生扔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