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鬼王玄嚣(4)
许是酒醉醺心,云纪原是倚门站着,但奈何身子实是太软,便不管不顾地滑坐于地上,仰着头一口口地将那坛酒悉数饮了个干净。
她方才进来时并未注意到那朵朵琼花,此时有了醉意,只觉那朵朵琼花绽放之景,让她有种恍恍置身于青墟之感。
饮酒后产生的热流在浑身上下四处游走,好似在她身上生出用不完的力气,于是她抬起腿去踹靠她最近的那株琼花树,震下瓣瓣花落。
待她踹了十几下后,原该是走了的玄嚣,此刻凌空而现,云纪只觉自己出现幻觉,擦了擦眼睛。
玄嚣朝她走来,一掌握住她摧花的脚,让她动弹不得。
那琼花树乃他法力所化,被她这来来回回地踹了数下,他早有察觉。
她身上的六洞水下气与那身旁一同前来的神力深厚之君本就引起了他的兴趣,且他并不信他们不知六洞水下气是如何获得的,亦不信这两个神君于紫微峘内并未供职。
虽她堪堪化神之力,那男神君可不是。
发现她只身在于这院中月下独饮后,他不由觉得该来探她一探。
云纪被他制住后,方才定了神看他,只见他与之前的样子颇为不同。
玄色绣暗金鬼纹的裘袍松散地披挂于身上,毫无血色的青白肌肤大片地裸露在外,健美丰硕的身形在衣袍间若隐若现。头上戴着一顶高耸的雄鹿角冠,中心处缀着大颗的流光黑曜石。他神色漠然倨傲,眸中饱含锐利之光,但那眼角眉梢却好似堆砌了平生万种风情。
颀长高大的身躯后是涌动着的森森墨色鬼气,与那青白的肤色相量,一明一暗,怪异却擢人眼球。
云纪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是...是玄嚣?”
那神情,那身形,那装束,那气质。
与之前截然不同。
只那样貌是一模一样的。
“你认为呢?”他自上而下地俯瞰她的脸,那不着铅华的面容上,因酒意浮上红晕,好似落日余晖,看得他不自觉恍惚。
云纪借着酒胆朝他认真地瞧了瞧,顺着他那勾魂摄魄的俊容朝他大敞胸口间看去,那昭昭起伏的匀称曲线,看得她眼神一黯。
神仙平日里都是衣冠济济,她可甚少见这春光乍泄之景。
这,真是有些勾人呀。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旖旎的念头,夜下赏绝色,酒后难自持。
她喉间上下吞咽了两下,险些被口水呛到,“...是吧?”
云纪盯着他,捕捉他面上的神色。
“嗯。”他看出她眼神中涌动的隐隐欲望,心下觉得十分好笑,面上却还是高深莫测,暗道她这方才饮下的可是春药?
“怎么差的如此之多?”
“方才是我化出的分身。”
云纪听了点点头,心想这化出的分身较之本体还是相形甚远,还是这本体好看些。
玄嚣瞧她醉得糊涂,垂了脑袋一时不再言语,眼中闪过一丝Jing光问道,“说说,你来酆都所求为何?”
云纪听了,抬起头来对他睽睽而视,半晌,莞尔一笑,“自是来求酆都幽火啊。”
她此时虽是醉了,却非死了。
这么趁人之危地提问,她心里只道他Yin险狡诈。
玄嚣见她兀自表演得尽兴,却也不拆穿她,“求了幽火作何用处?”
云纪原本笑得灿烂的脸上怔了一怔,拧了拧眉头,答,“为何要告诉鬼王?”
玄嚣的面色一凛,云纪借着酒劲丝毫不起胆寒之意,答完便松了眉头,笑靥如花地看着他,颇有一副得意忘形之色。云纪这百来载与廉贞星君混于一处,已然将他那厚脸皮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往日碍于羞耻不好施展,如今醉得五迷三道,便一股脑地表现出来。
心里还暗讽这鬼王也不过如此。
这没脸没皮便是以一敌万,以不变应万变之法。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原本以为这鬼王应当面目可怖,却不想竟生得如此姿然绰约,秀色可餐,让她觉得这一百来载颇有些空虚。
玄嚣此刻神色复杂,看着云纪那笑意深浓,又意味深长的眼色,他只觉今日这袍子似乎穿得有些松了。
若天上的咸池星君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这原是她思慕右弼星君良久,在前些日子探了他的袋子,将他袋中酒坛内的酒悉数换成春风一度,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寻了空档,邀他对饮。谁知这右弼星君近日被廉贞星君派下来陪云纪去取这少阳之气,而这酒又被右弼星君拿来给了云纪。
真可谓是Yin差阳错。
云纪此时笑得是媚眼如丝,眼色迷离,端得是一派倜傥风流,垂涎若渴。看那玄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盘珍馐美味。
玄嚣此刻只觉往昔传闻神仙皆是稳重自持,清心寡欲之言有诈,这面前的神女一看即是十分好色,一颦一笑间都透露着馋他身子的渴望。
玄嚣吸了吸气,心惊rou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