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竺为祝笛澜拉开椅子,她轻声道谢。
随后他为姐姐拉开椅子,江研彤也入座,在祝笛澜的左手边。
祝笛澜对她淡淡一笑,那笑里全是伪装的陌生。江研彤的笑则满是浓厚的神秘,像是在静静欣赏她的表演与伪装。
江应竺在她们对面坐下,好奇地打量这美人。
场上的玩家有五位,祝笛澜瞥了眼万司原本坐的位置。他上一局参与了,这一局只来打了个客道的招呼。
祝笛澜仔细打量着万司,她与他仅有几面之缘。她在泊都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在国外念书。后来她与凌顾宸订婚,便不太爱去交际了,只偶尔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他应酬,想必是在类似的应酬上见过万司。
他看起来很匆忙,与她握手时也像是完全没有认出她。
她微微眯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把视线落回到牌桌上时,对上了江应竺笑盈盈的眼,她也回了他一个妩媚的笑容。
江研彤想与她闲聊,她佯装一副不会说中文的样子。好在她这两年在瑞士没干其他的,就把法语和德语好好学了学,当下这种场合里足够唬人了。
江研彤只得全程用英语,问她是从哪里来。
她随意报了苏逸名下的一家公司,说是代替沃德先生来南岭看看项目。
江研彤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江应竺听了也很感兴趣,插话问,你认识杰森·沃德?
她清晰地看见江研彤翻了个白眼。她的嘴角扬起笑容,微微点头。
他有中文名,叫苏逸,对吗?
她淡淡地说,我不清楚沃德先生的中文名。
哦,这样江应竺微微后靠,饶有兴致地打量她,那请问古斯塔夫小姐这次来南岭,是想发展什么业务呢?
都有兴趣。祝笛澜打量他一阵,又微微侧过脸,看向江研彤,我以为是与江小姐谈。
我大姐平时忙,我为她分担工作,是应该的。
江研彤用两根纤长的手指夹住一个红色的筹码,傲慢地甩到桌上。她脸上的笑意不减,语气却很冷,我不需要你代劳,请不动。
江应竺夸张地假笑,我看大姐忙着游艇出海,旅行拍照,这点小事当然由我出面就好。
她不屑地撇撇嘴,看了眼祝笛澜,对上她的目光。江研彤读出她眼里的看戏神态。
与祝笛澜认识很多年了,江研彤对她的感觉是矛盾的。她没有什么女性朋友,遇上聊得来的女性朋友不容易。
祝笛澜先前都是来为凌顾宸谈生意,与江研彤没有利益纠纷。而且她没什么道德观念,看江研彤玩得花里胡哨,成天嫖男人,她都只是笑笑。
江研彤给她塞男人,她一喝酒也来劲,毫无顾忌地跟着他们一起玩。
这一点上,江研彤与她相处愉快。
但她也清楚,祝笛澜这见人下菜碟的本事里藏着一种不可明说的Yin险。她们的利益一致时,相处便舒心。若是有分歧,祝笛澜完全不是好惹的对手。
她像是把江研彤硬生生读通了,平时相安无事,若是有争执,她永远能做出一针见血的事,刺中她的最痛处。
就像现在,她不过几分钟就把姐弟间的那种虚伪与龃龉看透,暗暗开始挑拨。
江研彤烦她烦得也是这点,她太聪明,而且是Yin险的聪明,惹人不快。
江研彤瞪她一眼,让她玩牌。她并不打算戳穿她。
过去这几年,祝笛澜在泊都的行踪成谜。
那一年,凌顾宸当着她的面演了那么大一出戏,就为把祝笛澜带回泊都,江研彤依旧记得。他们回去之后,她听闻了两人的八卦,好像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后来又传出凌顾宸与沃德家族的小姐联姻,很快沃德家族深陷丑闻,他的未婚妻死于火灾,苏逸与约瑟夫出逃。
这件事让凌顾宸背负了巨大的恶名,Yin谋论都说他为了翻身,烧死未婚妻,栽赃给沃德家族,吞食他们在亚洲的生意。
先前与他高调出入公开场合的祝笛澜也消失无踪。Yin谋论又猜她同样死在他手里,想必是在与沃德小姐订婚之前。
这两桩巨大的Yin谋论罪名盖在他头上,他从不解释,仿佛傲慢地认下了。
泊都的富家小姐见了他都绕着走,也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他倒是无所谓,自己对外宣称已婚,但谁都没有见过他妻子。
凌顾宸与江研彤的生意照做,但祝笛澜再也没有来过南岭,他有时自己来,有时派秘书。
江研彤好奇地打听过,凌顾宸的口风非常紧,不愿意透露她的去处。而她去泊都打听时,发现泊都的交际圈里也不过是在猜。
流传的假消息版本繁多,唯一被确认就是凌顾宸有了一个女儿,至于这个女儿的生母是谁,什么乱七八糟的版本都有。
江研彤听了一圈就意识到,凌顾宸刻意放了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以至于传到最后完全就是混肴视听的流言大乱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