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并不熟练,他将刀刃架在武僧的脖子上。
“韩悯人呢?城门一早就戒严了,他走不了。”
老方丈将韩悯的手按得很紧。
寺中沉寂无声,风吹动宝殿里的布幡与香烛。
锋利的刀刃将武僧的脖子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淌出。好容易安抚下来的百姓都不忍再看,小声惊呼。
韩悯推开老方丈的手,豁然站起,手捧木鱼走出大殿。
季恒丢下长刀,抬头看他。
他生来模样好,不穿正红的官服,只穿着小和尚的粗布麻衣,也别有风骨,清俊出尘,仿佛下凡历劫的佛祖座下弟子。
通身佛骨,一颗凡心。
冰凉的夜风吹过,吹动他的衣摆,寺里养着的那只小狸花猫,从他的肩头探出脑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喵。”
作者有话要说:带发修行小和尚,吸溜——
第93章通风报信【二更】
云开月明,韩悯站在宝殿前,清皎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将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镀上一重月白的光晕。
他站在大雄宝殿前,也站在佛像金身前,更站在千万百姓前。
季恒仰头看他,恍惚间有一瞬的失神。
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指着石阶上的韩悯:“你给我下来。”
韩悯不慌不忙地把趴在肩上的狸花猫抱下来,递给身边人,然后从一侧的石阶走下去。
太后派来跟着他的人,不敢擅离职守,连忙跟上去。
如今分明是他失势,他却仍像从前在朝堂上做他的小韩大人,着红衣,戴官帽,气定神闲,谈吐之间指点朝政,拨转人心。
原本张牙舞爪的季恒站在他面前,竟忍不住露怯。
韩悯走到他面前:“季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是有何要事?”
季恒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想来你还不知道,我舅舅如今是……”
“我知道了,小叔叔……”
——造反。
韩悯也说不出那两个字,毕竟不是真的。
“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不向我求饶?”
“小叔叔既然没有罢黜我的官职,我就仍是朝廷命官。小叔叔一向公私分明,纵使要处置我,也应当由朝廷命官携圣旨来处置我,而不是让你带着一群别国使臣来此处。”
韩悯抱着手,目光扫过在佛寺门槛外犹豫的宋国使臣。
如此看来,季恒来这儿找他,赵存应当是知情的。
说不定还想探探这边的情况。
可是他想探什么消息?韩悯还不明白。
很快的,季恒又道:“你也不用假装,现在你的圣上必死无疑,你还是想想怎么去找他吧。要是你给他殉葬,那才算是一桩美谈。”
听见这话,韩悯没有回答,季恒趁机扬手要打,被韩悯身边的人死死地攥住了手腕。
随后韩悯被人往后拉了一把。
他抬眼,有些惊讶:“娘?兄长?”
韩识不再拄着拐杖,反倒拿着武器。
元娘子将两个儿子护在身后,狠狠地看着季恒:“你想做什么?”
季恒一时间也被她护崽子的气势唬住了,愣了愣,刚要招呼自己带来的人上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阵风刮过,他的头偏向一边,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不知是谁这样大胆,纵是韩悯也只敢同他耍耍嘴皮子,哪里会直接动手?
季恒捂着脸,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就算在寺院里,衣着简单,也难掩身上华贵的气质。
太后把元娘子同韩悯拉到自己这边,看向季恒:“要动韩悯,去找李恕过来。”
季恒还要辩解:“我……”
太后柳眉倒竖,叱道:“哀家说,去找李恕来。他就算造了反,我还算是他的长嫂,滚回去问他,他说过的‘长嫂如母’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李恕是德宗皇帝的义子,年岁比德宗最小的亲生儿子悦王爷还要小,算是兄弟中最小的。
先皇是德宗长子,便是李恕的长兄,太后自然算是长嫂。
这也是傅询把韩悯托付给太后照顾的根本缘由,韩悯跟在太后身边,一定能够毫发无伤。
至于李恕是不是真的说过这句话,季恒不知道。
最后季恒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建国寺的正门重新被关上。
一场闹剧就这样暂时落下帷幕。
*
房里,元娘子拉着韩悯向太后道谢。
“多谢娘娘出手相助。”
太后坐到榻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悯哥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皇帝托哀家照顾他,哀家自当尽心。”
她沉粉道:“只怕天亮时还有的闹,这里院子大,等会儿你们都搬过来,省得再出什么意外。”
元娘子道了谢,韩悯还是怔怔的。
太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