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罗禹问。
陶箴不言语,直接从腰间一捆箭中抽出一根,粗制的石箭头磨至最锋利,与削直的木棍固定,尾端绑了鸟羽。他搭箭瞄准远处警惕的兔子,放开手,箭擦过兔子的身体,插入地面。兔子受了惊,迅速跑远了。
“我叫它‘弓’,看来还需要调整。”没射中猎物,陶箴的语气带着遗憾。
“他还会用弓,很厉害。”源称赞一句。
罗禹心说:“那当然,都是我教他的。”丈夫的记忆或多或少会受以前的影响,记得这些技巧很正常。他跃跃欲试地拿来弓,学陶箴瞄准近处的树干,故意用不标准的姿势射偏了一箭。
“很好。”陶箴不吝啬地夸他,作为初学者,罗禹表现得还不错。陶箴的手在罗禹头顶停留片刻,发现罗禹不躲闪,就在他蓬松卷曲的发顶摸了摸。丈夫这是把他当宠物对待了啊。罗禹看破不说破,随便他摸。
陶箴随后说:“但是弓不是这么用的,我教你。”他端起罗禹的手臂,站在他身后。他们身体紧贴,陶箴的手勾住罗禹的手指,助他拉开弓弦,对着相同的地方射了一箭,正中树干。
“学会了吗?”温热的气息吐在罗禹耳边,似乎回到了他们没有轮回前的生活,陶箴会在罗禹看书时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诉爱语。
“嗯。”罗禹就这个姿势扭头,二人的嘴唇只差一线距离便能碰到。陶箴迅速地拉开了距离,眼神躲闪地说:“我去部落里教他们其他的,你先自己练习。”
陶箴逃似的离开后,罗禹轻易地拔下树干上的箭矢,他目光深远地注视陶箴离开的方向,手一用力,捏断了箭柄。
存在感极低的源适时提醒:“你应该给他一点时间,神性觉醒,陶箴不会轻易动情。”
“他会是我的。”断成两截的箭矢被丢弃在了地上,很快掩盖在飘落的树叶里。
清晨,在罗禹熟睡之时,陶箴进来了,轻轻摇晃他的身体说。“罗禹,快醒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嗯?”罗禹勉强挤出鼻音应付,脑袋巍然不动,大有再次进入梦乡的趋势。当然,是装的。
陶箴叫不醒他,就把罗禹改成坐姿,毛茸茸的大脑袋耷拉着,抵在陶箴肩膀上睡得香甜。陶箴悄无声息地揽起他的头发,扎了个麻花辫,结果“噗嗤”笑了出来,小声说:“真可爱啊。”见罗禹没醒,他又解开麻花辫,高高地束起马尾。在他摆弄着要把头发盘起来的时候,罗禹睁眼问:“干什么?”
满头卷发离开陶箴的束缚,一股脑散落下来。罗禹摸摸头发,都被陶箴玩得打结了,打理很麻烦的。
陶箴这才想起正事,说:“你快起来,跟我去个地方。”他拉扯着罗禹,到了原住民放养牲畜的草地坐下,拿出了一片叶子。罗禹瞬间就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那片叶子放在陶箴的嘴边,他闭上眼睛,吹出了一段小曲。习惯现代社会的音乐,叶子吹出来的曲子只能是平平无奇。但在这个时代的人听来,宛如天籁。因为乐器未诞生,他们的消遣还局限在不成调的歌声。
腿上突然多了份重量,陶箴低头,是罗禹睡到了他腿上,表情放松地享受音乐。陶箴笑了笑,手指不断捋顺罗禹的发丝,反而起了催眠作用,真让罗禹睡了过去。
曲子吸引的不仅是人,周围的动物也聚集了过来,围绕中心眉宇温柔的男人,渴望得到他的垂爱。陶箴伸出手指搭在嘴唇上,那些动物仿佛看懂了,都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原来如此,陶箴这一世的神性是——博爱。”源蹲在羊背上,没有动物察觉到他的踪迹。
神有博爱之心,爱万物,视他们为平等。同样的,神的爱,也不会偏向于任何一个人。罗禹啊,你要怎么打破这个神性呢?源感兴趣地看着熟睡的男人。
他的丈夫,陶箴。罗禹打开房门,一边解领带一边探头看漆黑的屋内,呼唤道:“丈夫?宝贝,我回来了。”半天没有人应答。往常这个时候,陶箴应该已经从公司回来了,但屋里一片死寂。罗禹拉开抽屉,拿出了短刀,放轻脚步走进屋子。
卧室的灯亮着,陶箴背对着他。罗禹自然地把刀收回去,绕到陶箴前面说:“丈夫,今天只是正常的应酬,我……”
“罗禹!”陶箴气息不稳,甩出一张张纸。罗禹对上面写的东西太熟悉了,那些纸上,尽是他这些年亲手制造的罪恶。罗禹温和的笑容稍敛,想触碰陶箴的脸,被他用力打开。陶箴抬起通红的眼,满怀希冀地说:“罗禹,这是在诬陷你,对吗?”
罗禹捡起一张纸,点点头:“是的,他们想把你夺走。”他一点点亲吻陶箴的脸,脱掉上衣,目光已变得暗沉晦涩,像掀开了面具的一角,表情不再真切。
“以后不会回来这么晚了,我保证。你会待在我身边的吧?”罗禹抚摸陶箴的肌肤,动作的挑逗意味十分明显。
但陶箴说:“出去。”或许意识到他语气过于生硬,他又说,“今晚你睡次卧,让我想想。”
“我爱你,一切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