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平常是不喝的。
至于这酒有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分辨得出。
那文蛋蛋怎么会对这种劣质酒感兴趣?
大抵是今儿比较兴奋。
文臻转过头去,继续下一轮拼酒。
一轮酒喝下来,汉子们看她的眼神和表情,明显亲热了许多,如果说上天梯之后,汉子们表现出来的是佩服尊敬,现在就是真心接纳了。
文臻花这许多心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人群有点sao动,高层们举着酒杯走过来,文臻含笑站起,也就顾不得问文蛋蛋了。
桌子下,文蛋蛋打了个恶心的饱嗝。
真特么的,太难喝了!
但是,难喝也要喝,上次栽了个跟斗,关键的东西没有辨出来,导致女主人被吃干抹净,事后骂了它好几次。
百年蛊王文蛋蛋,怎么允许自己有短板?
不熟悉?闻不出?那就多尝尝,尝多了,就熟悉了。
文蛋蛋伸出短腿,一抹嘴,心里呵呵一笑。
这酒里迷药,真多!
……
敬酒自然不能人人都敬,平台上也容不了那么多人,今日在这平台上的,都是在这共济盟有职司的,有头脸的。
更多的普通帮众,还承担着守卫巡逻之责,但是上天梯后的盛会自然不会漏了他们,大护法派了人,送了酒菜过去,不过这些人有任务在身,所以每人酒只有一小杯,算是个意思。
夜渐渐深了,霞光收去,星光铺展,夜鸟归巢,晚风游荡于山道,五座山峰渐渐沉没于黑暗的苍穹之下,似五座沧海之上安静航行的巨舟,偶有山间明灭的深红的星火,似巨舟之上,海浪之间飘摇的晚灯。
一盏灯属于藏锐峰巅四圣堂,最里间的雅室之内,萧离风端着那小酒杯,看着远处半山那里的明亮篝火,明明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见,他却仿佛看见穿梭在酒桌中间的那个总是微微低着头,唇角笑意浅浅的纤秀身影。
篝火太远,喧闹太远,人太远,这藏锐峰巅,像一柄剑高高地矗向青天,太过锋锐,就失了人间沉厚气象。
就像共济盟一直以来的存在,是一把西川舞得霍霍生花,用来遮蔽朝廷双眼的剑,一旦这把剑树敌太多,引来觊觎,面临的也只怕是剑折刀断的下场。
有谁还能在危险来临时,还能紧紧握住那把剑呢?
至于他这个所谓神秘的大当家……
萧离风唇角一抹淡淡苦笑。大当家是一帮之主,全体帮众的Jing神支柱,从古至今,就未有听说需要保持神秘,大部分帮众都不认识的。
保持神秘,归根结底,是为了消失和改变,都不惹人怀疑吧?
剑尖易折啊……
初夏的山风依旧沁凉,入了心,便起了一层淡淡雾气,像这模糊不可见去路和来路的人生。
萧离风那杯酒端了很久,最终没有喝。
目光落在面前的几样Jing致小菜上,明明这菜上也没贴标签,他却Jing准地挑出了一盘本地山笋干辣子小炒rou。
他知道那一定是那个总喜欢微低着头,明明最羞涩最不像男儿偏偏还要女扮男装的姑娘做的。
因为之前的很多个薄雾濛濛的晨,他都在四圣堂最高的一棵树上,看见她挖笋的身影,草尖的露珠shi了她的衣角,她身后的竹筐里碧绿的笋尖齐齐整整地莹润着。
萧离风看了那盘菜良久,抽出筷子坐下来,他只吃那一盘菜,吃的很慢,仿佛要记住唇齿间那般属于春天的香气。
一盏灯摇晃在山路上,那是共济盟山门的位置,不知何时,哨岗里变得安静了很多,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提灯走出来,将那灯挂在了山门上,灯光是红色的,却并没映出这夜的喜庆,深红的灯光铺在浓绿的叶片上,看上去像染了一层不洁的血。
那人挂好灯笼,走开时,手指轻巧地在门边一拨,随即他便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咔哒一声,紧闭的,隐藏了好几种机关的入口门户,开了一条缝。
……还有一盏灯摇曳在灌县郊外太子临时别苑的大门边,那是前来迎接宜王燕绥的东宫臣子和宫人,提着灯在等候,见燕绥策马而来,东宫臣子和宫人们急忙恭谨地迎上去。
燕绥却没有下马,目光一扫,道:“传旨太监呢?让他来这门口宣旨便是。”
领头的太子舍人抹一把汗,心想这位主真是胆子大得无边无垠,便是太子接旨,也得大开中门迎天使,设上香案跪听,这位怎么说来着?叫传旨太监来门口,自己还不下马?他当这是隔壁邻居传话呢?
心内虽然腹诽,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不满,只得道规矩礼仪不可废,殿下还请下马,眼看燕绥眼风飞过来,并不凌厉,腿肚子却已经经不住打颤了。
正僵持着,里头忽然有人笑道:“老三你可别为难我家舍人,他胆子小。传旨太监在里头等你,父皇那旨意颇有些特异处,怎可在这门口随意传旨?你便下马随我进去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