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糜子米晶莹剔透,上面点缀着红枣和蜜豆,盛在一个白色的光滑大陶瓷碗里,随着袅袅升起的白色细烟散发出阵阵香甜的味道,勾得人的馋虫都要从胃里钻出来。
“大哥今天做糜子甜饭啊,好香!”周水小狗似的循着味道跑出了门。他看到坐在一旁的苏沐雨,圆眼睛一眯,露出一个阳光憨厚的笑容:“苏哥哥早上好!”
“小、小水…早上好。”苏沐雨看到少年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就有点脸红。
昨天晚上的事虽然已经想通了,但是再看到周水的脸,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不自在。
可是少年却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自然极了。
“人都在呢?”周烈也走了出来,坐到凳子上。
周岩看到人齐了,就淡淡开口道:“吃吧。”
苏沐雨最先开动,刚刚在周岩做的时候他就馋了,几乎是男人话音刚落他就挖了一大勺甜饭放进了嘴里。
温热饱满的黄糜子和着豆沙化在舌尖,口感绝佳。
南方也有甜饭的——蒸好的白糯米放在小碗里,倒扣盘中,在顶端抹上一层黑豆沙,再裹上晶莹剔透的猪皮冻。
每一份甜饭仅有饭团子大小,Jing致小巧,口感甜蜜绵实,在吃的时候还要配上一大杯清茶解甜腻。
在天青色的烟雨中,吃一口甜甜的豆沙糯米,喝一口清苦的茶,挑开竹帘,看着远处的朦胧的青山和水田——就算一个人也只觉得宁静,不觉得孤独。
苏沐雨咀嚼着糜子米,思绪渐渐飘回了儿时的水乡。
“难得老大做一次甜饭。”周烈拿着白瓷勺尝了一口,状似无意的随口调笑道。他用舌尖抵上颚,唇齿间那种黏糊糊的甜腻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西北汉子一向无辣不欢。
但是看着好像放开了戒备,美滋滋的吃着甜饭的白兔子,不知怎么的,感觉大清早吃这种甜乎乎的东西也还不错。
英俊的男人眼睛里冒着绿油油邪光,死死地盯着小知青,一勺勺的甜饭一口口地往嘴里塞——那阵势,好像吃得不是糜子,而是那美味可口的小知青似的。
白净的小青年,吃相比起他们这些大老粗来说斯文多了。垂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勺子一口口地往那红嫩的嘴唇里送,腮帮子也时不时鼓起来,连嚼东西的样子都像兔子在用它的花瓣嘴啃胡萝卜,可招人疼。
这小苏同志真是…秀什么餐来着?周烈搜肠刮肚也没想到那个成语,最后只能在心里拍板:小苏同志长得真下饭!
苏沐雨心思细腻,他听到周烈说周岩难得做一次甜饭,又想到昨天晚饭几乎都是辣味的菜,心里“咯噔”一下。
…周大哥不会是为了照顾的口味,特地做了糜子甜饭吧?
苏沐雨悄悄望向身边男人刀刻斧凿的侧脸,周岩若有所地看过来时,他又像被抓包了赶紧低头吃饭,心口有点温热。
“小苏同志,今天和我去西山看看糜谷吧。”周烈说道。
“好的!”苏沐雨想到自己劳动改造的任务,赶紧答应下来。
“我也想和苏哥哥一起去!”周水心里头对苏沐雨正黏糊,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待一块儿,一听到自家二哥要带人走,顿时不乐意了,嘴巴撅得可以挂一个酒瓶子。
“今天不是有何先生的课?你乖乖去。”周烈的眼珠子一转,对着少年说。
何先生是nai子场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声望很高,而且他一个周只开三天课,一天就讲两个小时,村里有娃的或者想学着认些字的都去听他的课。
“反正我有苏哥哥了,可以不去那里…”周水眼中的排斥一闪而过,回应道。
“别任性。”一直沉默的周岩突然开口,深邃的目光锁定周水,让本来还满心不乐意的少年瞬间哑了火,焉了吧唧地点头:“…是。”
虽然大哥平素少言寡语,但是在他们家向来说一不二,他到底还是听他大哥的话的。
很快,几人吃完了饭,周烈就去拿了两个竹篓出来,自己背一个大的,把一个小的给了苏沐雨。
苏沐雨学着眼前男人的样子把竹篓背在身上,要离开时又被周岩叫住了。
“太阳烈,戴上。”高大如山的男人微微弯腰,把一个大大的宽沿草帽戴在了比他矮上许多的小青年头上,那架势看上去就像担心自家小孩出去郊游中暑的老母亲。
周烈看到这场景,哂笑一声,心下腹诽:大哥嘴上说不要招惹麻烦,但是看上去可上心得很。
虽然小苏同志的皮肤是娇嫩,看上去一点也不经晒,可是如果人在路上晒晕了,被自己抱着回来也挺美…一想到要和小白兔独处,饥饿老虎的舌头就会不自禁地分泌出唾ye。
周烈下意识用舌尖舔舐自己自己锋利的虎牙,笑着对苏沐雨说:“小苏同志,咱们走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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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地坑窑洞里的Yin凉不同,一到地上,热气就扑面而来,强烈的日光照在光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