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宽阔无比的洁白大厅,两侧分别撑着两根灰青色石膏状沉重的巨柱,一个人面狮身雕像趴在柱前。台阶却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地通向云端高大的金色王座,王座像几片含苞欲放的金色玫瑰花瓣,悠悠飘荡在云层顶端,扶苏仿佛被那花瓣埋葬了一般,一动不动,鲜血如烈火一般为他加冕。
“扶苏。”
赵政唤了一声,他却不动,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眼赵政,淡淡地说:“父皇。”
看到赵政,他好像理亏似的嚅嗫道:“父皇原谅儿臣了吗?不……父皇认为我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你先下来!”
说着这些坦率的话语时,赵政在袖子中摸索了几下,掏出华天的项链朝上扔去,扶苏一把抓住项链,在手心摩挲了许久,才抬起头面向赵政,一滴鲜血顺着脸颊滑下,对赵政说道:
“父皇是看到我留给您的东西,所以才会来吗?这串项链是我从小带在身边,所以能感受到母上遇难,但你们俩人一向水火不容,他甚至当着我的面杀了你您,这件事,让我感到十分痛苦,我简直没法做出选择,我想我就该这样,把生命还给父母。可是……儿臣又把事情做砸了,舜太过强大,连母上、不,天帝都打不过他,因为上次他被父皇打败后身体衰弱,受了很多伤还没好。你们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天帝是为了阻止舜开启蓬莱封印,才会自戕封锁结界。”
目前的局面,说穿了又是由于自己引起的,赵政虽然表面镇定,内心却是无奈的,不得已看了一眼旁边的韩斐求助,却发现韩斐、敖娇儿和撒旦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到台阶下的人面狮身雕像边了,灰色的狮子像个老头瞪打了眼睛,显得很滑稽,从嘴里喷出一束白色的喷泉水柱。
“这个好像叫真理之口,要是说谎的话,手就会被咬住。”韩斐没有理会赵政,反而对好奇的龙女解释起了雕像的含义,“放在神的殿堂前,意思是不能对神撒谎。”
“好玩!我要玩!”
敖娇儿却立马拉着撒旦的手,强行塞进了狮子老头的嘴中,水流顿时断了。撒旦想抽出手,可那雕像似乎有股很大的力气,扯着他的手抽不出来,抽得急了反而咬得更紧。
“你有男朋友吗?”敖娇儿问。
“没有!”
雕像突然松了开口,撒旦一把抽出手,气恼得又要将敖娇儿的手塞进去,她自然不肯,两人吵吵闹闹了一会,还是赵政气不过拉开了两人,丢到了雕像边的白色台阶下。
赵政又转头看了一眼韩斐,却看他在一旁偷偷发笑,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也在笑,帮我劝劝扶苏,你最会说话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他在说什么呀?”撒旦坐在台阶下问。
“嗯……就是儿子迷恋爸爸,但是爸爸恨不得儿子滚远点……”
“再胡说八道你就下去。”赵政冷冷地看了一眼,吓得她缩着躲在撒旦的披风里。
赵政想找韩斐商量,却见他认真地凝视着那尊人面狮子,看上去很感兴趣,正要把手伸进去,赵政跳向前握住了他的手,埋怨似的问他:“别玩了,现在的情况很急!”
“难道不就是娇儿说的那样吗?你自己惹出的事,得自己解决。”
“她那是胡说八道,怎么搞得我好像里外不是人?”
看着他仿佛真的把玩笑话当真了,韩斐忍不住笑了出来,抬头台阶上的扶苏喊话说:“扶苏,下来。你父皇有掏心窝子的话想话想跟你说,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要是不信,狮子能帮你判断。”
话音未落,韩斐反手就将赵政的手塞进了狮子嘴里,看着那头趴在地上的狮子,扶苏迟疑地问:“父皇真的没怪我吗?”
赵政回答得很快:“没有。”
狮子也没有闭上嘴,赵政洋洋得意地朝扶苏看了一眼,扶苏这才顺着台阶缓缓走下来,走到赵政身边又问道:“以前父皇对我很严厉,其实心里是疼我的,是吗?”
“对——”
刚说出第一个字,狮子唰得一口飞快咬住了他的手腕,疼得赵政头上直冒冷汗。
扶苏则愣在原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屈得都要掉出来了。反而是撒旦和敖娇儿两人幸灾乐祸,在一旁笑着讨论说:“还真是便宜儿子,好伤人啊。”
话传到扶苏耳中,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赵政没有办法朝韩斐眼神示意,他却偏偏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不像平日认真的样子,低着头时嘴角拉得老高。
他们只是看热闹不掺和,赵政只得继续说:“也不是那样,主要是因为华天,所以我心里一直有气没理你,但我没想到你依然很出色,长那么大,其实蒙恬帮了你很多。”
此时,蒙恬正守在他们身后来时的缝隙处,远远向这边望来,扶苏转动眼眸看着远处的蒙恬,接着问:“以后父皇会怎么对待我呢?”
“我倒没怎么想过,扶苏,我希望你也能明白一件事,你看得很重要的事,所谓君臣父子,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不过你要是想维持父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