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别墅,远远望去被浓浓大雾笼罩着,如同海边的一座孤岛,房间如灯塔一样发出几丝光亮。明明是澳洲的夏季,此时却出奇的寒冷,像是走进了幽深的岩层地下。寒风呼啸着卷着雾气,像细针一样扎在赵政与韩斐脸上,膈得肌肤生疼。
韩斐这才发现,那不是水汽凝成的雾,而是无数尘埃汇集在一起的霾,灰蒙蒙地聚成了一堵巨大的城墙。
韩斐抓了一手风吹来的尘埃,那灰尘顿时黏在手上,隐约如石英似的闪出一小块光点,赵政望着这些漂浮在周遭空气中尘粒,若有所思。
“小心,别乱碰。”赵政牵过了韩斐的手,看到那手心的尘埃已经发黑,仿佛被灼烧过的木炭,触摸了上去还留有余温,“这不是普通灰尘,像地底火山飘出来的火山灰。
他们穿过花园的小径,走入撒旦的花园。一尊红龙雕像正展开翅膀伫立于大理石底座上,小广场中央喷泉的白色水流如同冰泉冷涩,凝结在红龙的嘴中。看上去很年轻的双胞胎执事一人身穿纯白西装,一人穿着黑色西装,分别站在象牙雕琢的门口,和身旁的门融为一体。那门一面是黑,一面是白,巨大的公羊头颅顶着尖锐的角,像锁一般连在两扇门中间。两人各推开了一扇门,鞠了一躬邀请客人进门。
首先映入韩斐眼帘的是空旷客厅后巨大的墙壁,和门一样,一黑一白镶嵌在空荡荡的墙壁上。墙下摆放着一张大理石餐桌,这是客厅中唯一的家具,一只殷红的曼珠沙华似血开放,像一条灵活的蛇那样吐着细长茂密的花瓣,从雪白色的釉质花瓶中伸展出来。
整个房间的地板纯白,如同一片白茫茫的洁白雪地,花瓣一抹殷红,是房间内唯一的色彩。
曼珠沙华的花蕊前,撒旦和敖娇儿两只雪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龙族锋利尖锐的红色指甲互相深深插入了对方的肌肤中,血在淅淅沥沥地从其中流出,顺着手腕几乎流了半面桌子。
两人分坐在桌子两侧的温莎椅中,低沉的咆哮声从颤抖的胸膛中涌出,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中,像从山谷深处刮来的哀鸣风声。见两人僵持着,韩斐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赵政,问道:“扳手腕?为什么撒旦扳不过娇儿?”
“也别太小看娇儿了,吃那么多力气当然大。”赵政盯着他们,皱起了眉头,“当然她还不算太笨,知道必须保持人形,撒旦的力量是被限制了,她才没输得那么惨。”
说罢,赵政走到了桌前,两只手撑在桌上,俯视着二人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家。”
“不行。”
两人较着劲,异口同声地说道。话还没说完,敖娇儿的头顶传来一阵剧痛,还未反应过来时,紧接着手腕被赵政强行分开后,人也被一把揪了起来,仿佛瞬间断掉了一条手臂,敖娇儿疼得嗷嗷叫唤了起来。
撒旦坐在椅子上,拿起手帕擦着手上的血,笑了笑说:“恶魔的赌局不可以中止,赵先生,你坏了我的规矩。”
“干嘛要拉开我?我能赢他……”敖娇儿不服气地在一旁埋怨,额头又被赵政恶狠狠地敲了一下,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韩斐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护在怀里。
“有趣。”撒旦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一丝笑意,他盯着敖娇儿,话却是对赵政说的,“我们约定,三局两胜,龙小姐输了就要将灵魂抵押给我,当我的奴隶;我输了的话,我得答应她三件事,虽然听上去像个阿拉丁神灯,但我的规矩就是这样。我喜欢和别人打赌,因为我从来没输过。”
从进门伊始,赵政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冷冷地说:“先别说她还没有输,就算她真的输了,你想要拿走什么,必须得经过我的允许。”
“哦?那怎么办呢?”
撒旦擦干净手上的血,转着手上的黑曜石戒指,十分悠闲地踱步到赵政面前,绿色的眼珠带着狡黠的笑意,声音温和,“不如这样,明天我们在赛场上相遇,如果赵先生能赢我的话,这件事就过去了。”
接着撒旦眯了眯眼睛,镜片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当然如果赵先生输了,你的灵魂……”
他伸出手指,尖尖的红色指甲在赵政心口点了一下。
“给我。”
赵政不为所动,皱起眉头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说话?”
“我当然知道,龙之始祖,你是龙,我也是龙,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撒旦抽回手,低着头笑了笑,嘲讽的声音挑衅着赵政,“难道年轻力壮的孙子,竟然打不过日益衰老的祖父吗……”
赵政打断了他的话,“说完了吗?说完我得回去了。”
一旁的韩斐按着敖娇儿,怀里的女孩在情绪激动地挣扎,面前的人眼中冒出了火丝毫不退让,韩斐心中焦急,却不敢松手,只能默默观察着。出乎意料的是,脾气火爆的赵政被他如此挑衅,却并不像韩斐想的那样大发脾气,反而十分冷静,令韩斐感到莫名心安。
赵政不动,撒旦的目光扫过韩斐,挪了两步凑到韩斐身边,对他伸出手,“韩先生幸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