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似一座孤岛,悬浮在上空被狂风暴雨拍打,下界是几乎能吞噬一切的漩涡黑洞。
韩斐毫不犹豫地跳入了那个黑洞中,身上的风衣像落叶一般被撕碎,伤口的血流出。他干脆化身成仙君的姿态,拿出了所有力量。
最后,他跌入了海里。发带被海水卷走,长发披散开来。紫色交领外衫随着狂暴的水流向上高高飘起,远远望去,他好像一片紫色的海藻,缓缓向海底沉去。
血从伤痕累累的身体中渗出,海底没有任何光亮,只有虚空与寒冷。疼痛的寒冷深入骨髓的每一处,韩斐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要睡。”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响起,像是母亲的呼唤,韩斐瞬间惊醒。他睁开双眼,眼前多了一丝微光,从一颗淡紫色的海螺发出,隐隐约约照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形。那人披着一头淡紫色长发,身上的白色丝质长袍宽松飘逸,和头发同种颜色的披肩从肩膀披下,折在腰部的金麦穗腰带中。
“盘古大神?你没死?”
韩斐惊讶地望着他深邃的蓝色眼睛,无比震惊。他知道这就是盘古,赵政画中的盘古,创世神盘古,温柔而强大的神明。
盘古立于他的面前,那颗淡紫色的海螺被他捧在手心,在海底发出幽暗的光。他没有回答韩斐的问题,只是朝后转去,韩斐不明所以,只得一路跟在他的身后。
跟着盘古,韩斐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疼痛,随着他穿过漆黑的海峡,一路浮上了海面。不同于来时的狂风暴雨,海面此刻已是风平浪静,如光滑的明镜,没有一丝波澜。
盘古踏着海面走来,海面依旧宁静,没有被他的脚步惊扰。他只是把海螺交给韩斐,海面这才出现漩涡流动的波澜,盘古立马沉下海面。韩斐紧紧握着海螺,着急地问道:“大神既然你没死,为何躲着不现身?烛龙在找你……”
“他不需要找我,我一直都在,救他一命。”
说罢,盘古消失不见。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打而来,猝不及防之时,韩斐被卷上了楼台。楼台只有青帝一个人在,正冷若冰霜望着他。
没等他说话,韩斐立刻问道:“殿下看到盘古大神了吗?”
“没有,从你浮上海面到上岸,都是一个人。”青帝冷冷地说。
韩斐张望了一番,发现敖娇儿和扶苏不在,又问他们的下落。
“他们被我赶出了蓬莱,这是我的地盘。”
青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韩斐手里的海螺,“没想到真让你找到了,取不死药,可是比登天还难,从古至今,还没人能取到。”
“不是我取的,是盘古大神给我的。”韩斐坚信他见到了盘古,接着问道:“殿下真的没见到盘古大神吗?”
“是你的幻觉,盘古早就死了。”
青帝不以为意,弯下腰拿起他手中的淡紫色海螺。韩斐不肯给他,他稍微一用力,很轻易地便从他虚弱的手掌里抢来。青帝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说出了不死药的真相。
“所谓的不死药只是个容器,贴近耳朵存储灵魂和生命,跟人类用的u盘一样,不同在于用过后没有副本。”
地上shi滑,韩斐费了很大劲才爬起来,他抬头一看,又见到了青帝手上那串手链,那颗小小的海螺,除了个头,和他手上的海螺十分相似。
“你手上的海螺,和我取到的海螺,有什么区别?”
青帝微微一笑,盯着两颗海螺,戏耍般地说道:“没有区别,只是我将它变小了,便于挂在手上。”
还未等韩斐接话,青帝立马嘲讽:“你想对了,我就是不想给你而已。”
被青帝耍了一番,韩斐心里冒起了火,与此同时,他见青帝将海螺收进了长袂中,便瞪着青帝,说道:“还给我。”
“想都别想,你会死的。”
韩斐语气坚定,缓缓走向青帝,“我想好了,用我的生命,换烛龙活过来。”
“何苦呢?外面不是有一条龙吗?”
“娇儿只是个孩子。”
韩斐的双眸,透露着无比坚定的决心。青帝当下一愣,在这个空隙,海螺被韩斐一把抢走。
韩斐的眼角掉下一滴眼泪,滑过脸颊,却选择笑着迎接死亡的到来。
“盘古大神要我救烛龙,想必他都安排好了,即便大神没有出现,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青帝冷冷笑道:“你总是这样。”
韩斐将海螺放在耳边,聆听着海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海螺承载了整个海洋的记忆,温柔地朝韩斐述说着那些回忆,韩斐愈加虚弱,感到自己回到了海洋,生命诞生的真正摇篮。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又看到了盘古。这是在赵政沉睡的病房。盘古拿着那个淡紫色的海螺,悬浮飘在他的病床上方,赵政紧闭双眼,宛如死去。
盘古将海螺轻轻贴在他的耳边,不出一会,赵政便醒了过来,再次恢复了生命。他一眼就看到了上方的盘古,淡紫色的头发垂下,似乎一阵和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