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虞重华受了那么重的伤,赵政的脸色变得很奇怪,波澜不惊的心突然有一丝起伏。
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盘古耗尽灵力后,身上的血也是这般流淌不止,直至散入虚空不见踪影,宣告了神的死亡。
韩斐发觉了他的异样,安慰他说:“舜不会死的,只是天帝的攻心符咒发作了。”
“来不及去医院了,老师请帮我一把。”
随着鲜血滴了一路,赵政一把将虞重华抱入浴室,韩非跟了过来,赵政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入浴池中,转头对韩非说:“打开水泡着,冷水,等我一会。”
赵政离开了浴室,韩非将虞重华泡在水中,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血水浸透在清澈的水中,白瓷浴缸盛满了一滩血水,他如此沉在这血水之下,看不到面孔。
不到十分钟,赵政再次回到了浴室,手上拿了个黑色箱子。他从箱子中取出四只红色蜡烛,分别点在浴池四角。在韩斐的目瞪口呆中,他割开手上脉搏,让自己的血融在血池中。做完一切,赵政飞快结印,浴室内吹过一阵Yin风,蜡烛火光摇动,那一池血水上顿时布满了金色的神秘符咒,如同工工整整的罗盘。
“回!”
赵政放下胸前画咒的动作,那一池血水如同沸腾一般,急速地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随着气泡涌起破裂,血水的颜色变浅,虞重华的面庞逐渐显现。
韩斐望着这一切,不经意看到赵政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便问他:“是你给他输血,让你的血带着他的血回去?”
赵政已经在整理箱子,没有理会他,他干脆堵在浴室门口,要赵政一个答复。
“你何苦要做到这种地步?”
赵政被他堵在门口,只得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至少我现在还把他当朋友,这是应该的。”
还未等韩斐回答,赵政突然微微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着说:“说实话,我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样,我本质上是个很死心眼、很笨的人,我没什么朋友,可我对待每一个朋友都曾是真心的。但是只有盘古不会欺骗我,不会害我,而人不像盘古,所以我的好意从来没得到过回应。”
赵政的声音悲伤,从干涩的喉咙发出,说起盘古,他的心头酸涩,直接撞开韩斐走出了浴室,突然听到他在后面说:“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骗过你。那道困龙符咒不是我……”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真的累了。其实,我并不想见到你。”
赵政走上楼梯,他感到眼睛有些shi热的东西涌上,始终没有回头。
他一个人在房间呆了许久,才听到楼下传来一声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再是门扉合上的声音,是韩斐关上门离开了。
赵政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沙滩,连接着深邃不见尽头的海洋。
他站了整整一晚,看着日出月落,红色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日光猛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海鸥从远处大海飞起,停在院落的高大椰树上。
太阳照常升起,这一日,似乎依旧是美好的一天。
“万物生机勃勃,你看到这一切一定会高兴吧。”赵政淡淡地说,而他的手上突然使出一股力道,撕碎了窗帘。
“可是我不高兴,这世界会怎么样,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似乎又感受到了盘古存在的微弱气息,世上与其最贴近的是海底深处的芬芳,这也是他将本体沉睡在海底的原因。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底落下,滴在破碎的窗帘上,透过布条的缝隙,消失不见。三世轮回的煎熬,皆凝聚在这一滴眼泪中,可他从未后悔过。
为了复生盘古,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人类本性贪婪狡猾,自从你走后,再无人真心待我。”赵政伸出手,似乎抓住了一束日光,整个卧室瞬间被光填满,一个隐秘的匣子显露。
啪的一声,那匣子打开,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宝剑的显形,剑柄黑色层层花纹叠起,如同龙鳞一般Jing细,剑身上有一道奇怪的红色纹路,贯穿始终,渗透出些许血迹。
那把剑突然低吼起来:“放我出去!”
与此同时,传来另一声尖锐的叫声,如同女子的抽泣哀婉声,“陛下放了我吧,我会服侍陛下的……”
赵政没有理会这些哀求声,他将剑握在手上,自言自语道:“等我取回龙脉,你活过来,我们回到大九洲,不会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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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说到做到,连续好几周都没来上课。
虞重华倒是很快便恢复了,韩斐每次上课,望着虞重华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中感到一阵失落,却不敢多问一句。
没人知道赵政去哪里了,直到一个月后,一副油画横空出世,甚至取得了国家油画艺术特等奖,韩斐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油画是赵政画的,名字叫《盘古》,印象最深的是,画面上的人拥有一头淡紫色长发,与薰衣草花海的颜色相近,仿佛还能闻到薰衣草的芬芳。他蓝色的眼眸,比世上任何的大海还要深邃。黑暗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