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平稳的向前驶去,苏诺拘谨的坐在副驾驶上,动作僵硬。他还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好的车,自己的新班主任处处都给人一种很有钱的感觉。
“就这么走没关系的吗?”涂完药之后,苏诺就向汤樱请假回家,汤樱趁机提出送他,忽悠的他迷迷糊糊的上了车,这会儿脑子终于想起来,汤樱是班主任,能这样说走就走吗?
“你原来的班主任人很好,愿意为我带班。”
苏诺想起记忆力凶神恶煞的胖子,蛮不讲理的样子,怎么也不是人很好的样子,又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汤樱,抿了抿嘴,还是没再说什么——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好。
车辆越开越偏僻,最后停在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区前。这是这座城市里最贫穷的人才会选择的地方,房租非常便宜。这里面,住的全是老人,辍学的少年少女,或者是有手有脚却偏偏混吃等死的人。
孤零零的几栋楼像是快要被拆掉的濒危建筑一样,外面的楼层墙皮无规则的大片脱落,运动器械上面的漆早已经剥落生锈,周围原本用作景观的植物常年没有人打理,肆意生长的到处都是,看起来杂乱无章。
和汤樱一起下车,苏诺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老师和这样垃圾的环境格格不入。而自己一直都是生活在这样的臭水沟里,一股自卑感紧紧缠绕住他的内心。
这时,肩膀上突然传来重量,汤樱一手揽住情绪陷入低落的少年,一手指向前方,“那是你的妈妈吗?”
苏诺莫名心一跳,抬眼望去。一个中年妇女正直直的向着这边走来,四肢肥壮,头发像是泡发掉的方便面一样邋遢,圆圆的大脸盘子上满是谄媚的表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平常的这个时候,她都在赌桌上!
苏诺还没反应过来,苏母就踩着小碎步,满意的瞟了一眼苏诺肩膀上的手,搓着手走到两人面前,看起来像是想握手又不敢的样子,“这位,就是昨晚的老板吧,我们家苏诺服侍的还满意吧?”
“要是哪儿不满意,只管打骂,他身体特殊,怎么样都爽的。”
简直不像是为人母亲能说出来的话,汤樱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是送苏诺回家的······”她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苏母登时就受不住了。苏诺这是被退回来了?自己的钱不会也要退吧!她双眼一瞪,伸出肥胖的两只手掌,一下就把苏诺拉出汤樱的怀里,贯到一旁的草丛里,涂着大红色的嘴唇不停谩骂,“连男人都留不住”“贱货”“没用的蠢货”,仿佛那不是她的女儿一样。边说,边用红色的尖头皮鞋踢着地上的少年。
“你再给次机会,怎么玩他都行。这钱就······”
看汤樱不说话,苏母心里更是肯定苏诺是被退了,脚下更加用力的踩踏,嘴里也是变着花儿的怒骂。
周围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聚过来,脸上挂着看热闹的微笑。地上的小孩他们认识,苏诺嘛,明明也是和大家一样从这个臭水沟里出声的,偏偏从小成绩就好,长的更是好看,对他们也是爱答不理的。
他们平时就看这个小屁孩不顺眼,今天果然被教训了吧!
"苏诺又干什么了?孩子呀,就得好好打才长记性。"
“哎呀,苏大娘,用点力气啊。”
“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早在苏大哥跑的时候就劝过你,把这个东西丢了,你偏不听。”
仿佛忘记了苏诺只不过是个初中生,这群人的恶意不分年龄,只要是和他们不一样、不选择堕落的人就该被狠狠教训。苏诺的努力上进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这群有手有脚?偏偏混吃等死的人脸上。他们不想努力,更排斥努力的人。
苏诺倒在地上,耳边的骂声不仅有那些平日里看他满怀恶意的人,还有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瞬间,仿佛自己的世界只有那些恶意的声音。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汤樱,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透过密密的草丛,一旁身材挺拔的男人双手插兜,完全袖手旁观的样子。身上的踩踏越来越重,他的心也越来越凉,鼻尖充斥着泥土和铁锈的味道,让人作呕。
苏诺真的呕吐起来,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要把自己全部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周围的人纷纷嫌弃的远离,一时间,谩骂的声音停了下来。但是那些人的眼睛里面,有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
苏诺的身影大半淹没在杂草里,瘦弱的身形猛一看像是一只被欺负的无力反抗的小猫。
真的无法反抗吗?
汤樱走上前去,黑色皮鞋毫不留情的踏段杂草的草jing,尖尖的的皮鞋抬起苏诺的下巴,金丝眼镜闪着冷漠的白光,“你也认为自己天生下贱,活该被人欺负吗?”
“被你妈妈卖到会所,你也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不反抗?你的手脚都断了吗?如果有人敢这样对我,就算手脚都被折断,我也一定会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