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二人所料,莫跃在听到平安夜舞会後脸色登时煞白,哆哆嗦嗦的跪地求主人原谅,惊恐的眼神透着绝望,彷佛面前有无数的恶魔在张牙舞爪等待盛宴的来临,看着他如此脆弱的表情,祈绚喉咙发乾,左胸的位置泛起一阵酸涨,带来了轻微的窒息感。
他有点焦躁,想开口的时候眼角瞥见了林默鸢挥手摇头的动作,想起了他早前苦口婆心的叮嘱——要给莫跃心理准备的时间,不能Cao之过急,更不能出言恐吓。他闭目深呼吸了几次,片刻後才开口,「站起来。还记得今日在餐厅我跟你说的话吗?」
莫跃慌张的站起身,也不敢抬头,他抿着唇轻轻的点头,连双手都紧张得攥在一起。
「这次我一样给你两个选项,你可以自己决定——去的话,就站在全校同学面前,接受有可能会出现的目光和嘲讽,但你可自由行动,我不干涉。同样地,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一了百了,但就得从此窝在我家,专心做只称职的宠物,中断一切外面的连系。」祈绚的目光深邃而锐利,声音低沉笃定,彷佛要把话一笔一划的刻在莫跃的脑里。
「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能反悔。」
莫跃也许不知道那是祈绚给他最大的让步。
莫跃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怔了一会儿,前进的未知和後退的代价令他迟疑,在十字路口迷失的他,却在抬眸的一刻从主人的眼睛里寻找到了勇气。
「主人??我去。」他说。
一旁的林默鸢在内心大大的松了口气。
* * * * * *
时间拨回到两人谈话时。
「喜欢?」祈绚低头沉思了一会,却没有深究和琢磨这字象徵的意义,而是简单的从字面理解,给出了一个无棱两可的答案,「至少不讨厌吧,不然他还能完好无缺在我这?早就送人了。」
「那为甚麽非得他也要去舞会?」他不解的问。
明明您也不打算将他和别人分享,又何必要让众人看见他难堪不安的样子?
祈绚困惑的望着他,好像这问题有点多余「现在不强迫一下他,那蠢东西这辈子就这样了。难道以後要他以这副窝囊相回去见他父母?」
「…?!」林默鸢惊讶得下巴快要脱臼,他完全跟不上祈绚的思维逻辑,「您的意思是...?」
「将来总得让他走吧,我都说了要达成他愿望了。待几年後风头过了,我哥火气下了就再找方法,当初他也是为了家人才愿意为奴的,就当他把罪都赎清了。」祈绚一脸平静。
「我以为少爷您…您会更专制和强硬一些。」
「他这个身份,很麻烦,你也清楚,他和你不一样,很多东西我给不了。他想走的话,就好来好去,强留没意思。」
他能给的,只有最後的自由。
听到这里,林默鸢才真正的觉得,少爷是真的把人放心上了,看的想的比想像中更通透。
他虽为家奴,却出身乾净,有家族根基,家主跟夫人亦对他满意,在祈绚手下他名利皆有,主人赐下的羽翼能保他周全,成为私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与没有祖家护荫的莫跃不同,且先不说主家意愿,要在祈钒眼皮下把他提拔的难度犹如飞天摘星,比起正统的家奴,他更像一个俘虏,好的轮不上坏的排着队,毫无前路和希望可言。
那件事的隔阂,是一道永远都过不去的坎,任由祈绚想如何修补拉近,都不能把莫跃解放出来。
这算是少爷给莫跃专属的温柔?林默鸢抿唇,没再澄清他想问是另一层面上的喜欢,他只盼望时间能走得慢点,让少爷有足够的时间开窍,而不是放手後在後悔中度过。
* * * * * *
这一夜,祈绚少见的没有折腾莫跃,关上灯便迳自睡着了,难得轻松的莫跃躺在垫子上,却合不上眼睛。
明明应该是很困的,但大脑并不想停下来。
莫跃一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已飘到好远。
他好像有点搞不清了。
下午主人对他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字字铿锵。可让他困扰的并不是主人的目的,并不是舞会的未知,而是那时候的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如果能一辈子都在主人的避风港下活着的话,失去自由并不是那麽难接受的事。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想抓着甚麽,却只换来一场空。
他苦涩的笑了笑,人还醒着呢,睁眼发甚麽好梦。
* * * * * *
第二天早上,莫跃被祈绚唤到林默鸢的房间去帮忙,他敲门进去後意外看见的房内一片凌乱的样子,衣柜的门全被打开,衣服散得四处都是,就连床上、书桌跟椅子都无一幸免,好几双的皮鞋袜子东歪西倒的在地毡上,混乱得像抢劫过後的现场。
莫跃弯腰捡起他脚边的那个木制盒子,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林大人…?」
林默鸢从衣柜探出头来,看见莫跃手中的东西眼睛一亮,「咦怎麽会在你那里!我找这盒子找了半天!这下就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