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大猿星,神山下。
“救命——!”
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飞奔而至,却被哨兵的枪口拦在共和国军队营帐外,杨启山见那少年表情惊慌,便让哨兵扫描他身上是否有可疑物品,确认无危险后才放他进来。
“你是共和国人?”杨启山问他。
“对对,我是!这是我的身份证件!”那少年仓皇打开智能终端,名字、国籍等信息投射在光屏上,“我想、想借用你们的医疗舱!”
“有公民受伤了?”杨启山紧张地起身,作势就要开车去接伤员。
“对、对!但他、他不是共和国人……”那位名唤苏违的少年心虚地瞥了一眼杨启山,生怕他因此拒绝相救。
杨启山皱眉:“嗯?”
“啊,我是说……他不是共和国公民,我怕您……”苏违吞吞吐吐道。
“人命关天,这与他的国籍有什么关系?”杨启山简直哭笑不得,领着少年前往停车场,两个士兵已经推了一辆医疗舱出来,放在运输车内,“输入地点。”
苏违修长的手指在光屏上戳戳点点,杨启山一看,倒是只有几百米远。这是他第一次带兵出任务,三十个公日以前,一名大猿星人藏匿在运输母舰上,成功偷渡到帝国的主星,并带来当地被不法商人非法侵占、奴役的铁证。手向来伸得很长的帝国元帅当即便决定发兵相助,然而兵还没运出去,就被以共和国为首的星际联盟成员“强烈谴责”了,于是大元帅不得不火速召开星际联合国的公开投票会,在最终会议上,共和国罕见地投了同意票,并在同一时间派出维和部队,与帝国军以及中立国自卫队联合出征,帮助大猿星人讨回家园。
目前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商人的战斗力根本无法与宇宙超级大国相抗衡,除了最初的几例防不胜防的自杀式恐怖袭击外,所有战场上都被无情碾压。杨启山领导的营在正面战场结束后,负责营救被关在山下工房里的黑工,和被统一收押的大猿星人。此时连收尾工作都进行到尾声,神山下再无活体生命反应,然而三方联军依旧驻扎在此地,计划在大猿星第一个政府组织组建完毕,并与各国正式建交、培养军队后再行撤离。此举表面上打着人道主义的招牌暂时为动荡不安的大猿星管理治安,实际上是因为帝国一直在暗中扶持大猿星当地亲帝派组织,共和国与中立国联盟才不得不驻留此地,并各自资助反帝派组织与其相抗衡。
当然,对于宇宙大国来说,这一切都是合法且不容置疑的。
话说回来,截至目前,杨启山与他的战友们共救下黑工一万七千零五名,大猿星人十二万八千零五十四人,虽然他们所做的工作只是拿着生命探测仪漫山遍野瞎转悠,再用小型炸弹爆开监狱大门,护送人质出来,但这能让十几万人重获新生,不至于在暗不见天日的地底靠出卖体力与健康而苟活。
这些黑工里大部分都是星际间无依无靠的青少年,有些人甚至没有身份,不知道智能终端为何物,出于种种原因失去经济来源,又因为不同机遇被骗进不法组织做黑工,被救出以后横竖无事,便在当地为临时政府打起了工,由星际联盟出资,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待大猿星正常运营时再统一送回联盟,愿意获得新国籍的便宣誓效忠,加入该国军队,结束服役时便可恢复自由身。
很划算的买卖,至少对于没有来处、没有归宿的流民少年来说。
杨启山跟着慌慌张张的苏违下车,一边跑一边问:“到底受的什么伤?”
苏违支支吾吾,似乎非常害羞,只不断说:“您到了就知道了……他在这儿。”
苏违跑到一棵巨大的连理树下,翻开灌木丛,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蜷缩着身子躺在草地上,衣物随意扔在一旁,嘴里发出呢喃般的呻yin。杨启山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之前的搜查工作有漏网之鱼?这是内脏病变?还是野兽攻击?
杨启山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滚烫,他手上的老茧似乎摸得少年很难受。那少年皱着眉头,“呜呜”几声,杨启山便将他打横抱起,却见他舒展开的身子下,那玩意肿得老大。杨启山嘴角抽搐,饶是被称作“老处男”的他也反应过来这少年生的什么病了,他没好气道:“怎么还在使用必须回收的极乐Jing灵?”
苏违畏畏缩缩地说:“我……我们没有钱买新的,搬砖给的钱太少,每天吃完饭,就、就不剩多少了。”
杨启山头上一排黑线,看见他表情的士兵更是忍笑忍得极其辛苦,死死咬着嘴唇接过那名唤作里维拉的少年,放进医疗舱中。
杨启山时年三十一,在基础寿命五百岁的当今宇宙来说还只是个ru臭未干的小子,虽然长相清秀漂亮,却是一朵远近闻名的高岭之花,对于军营中常见的、同玩极乐Jing灵的行为十分不齿,在爱情已死的年代抱着一颗赤诚的心,坚信自己会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不管性别、种族、年龄。
里维拉躺进医疗舱中,满是伤口的手却仅仅抓着杨启山布满老茧的手不放,嘴里喃喃道:“别……别离开我。”
杨启山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