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做完两只朴素的纸鸢,正好游稚也醒了,他还没来得及弄懂顶在背上的硬粗棒子是何物,便被打发去打猎。哑巴依旧是那副慌慌张张扯裤子的模样,哪怕走路一瘸一拐都要跟着游稚,游稚笑得如夏花绚烂,随手扔出几块石子,打了一对野鸡,又摘了些野果,早上还是不宜吃得太油腻。
照人做完早课,补充了日辉源力,又是一条能打的汉子。见月做了四只纸鸢,两只木偶,留作防身用。黄邈的内外伤好得七七八八,打架谈不上,但至少能自保。游稚体力尽数恢复,找了条倒霉蛇补充剑身内毒ye,蛇胆自然又给黄邈敷上,见月还另给他削了九枚木梅花镖。而哑巴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众人只当他深藏不露,想来一定是高手。
“还找妖怪刷分么?”照人心不在焉道。
“我无所谓,反正散修也赢不了。”黄邈答道,“而且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
“这雾……”见月察觉到经久未散的雾,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这雾有蹊跷!大家靠近!别散开!”
哑巴主动牵上游稚的手,紧紧攥着,生怕再蹦出来个幺蛾子把他俩分开。见月不用说,自然也是和照人绑在一起,剩下孤苦伶仃、大病初愈的黄邈,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无奈抱住了自己。
“呃……黄兄?”照人心虚地看了见月一眼,见月点头回应,便鼓起勇气道:“我拉着你罢,别走散了,这雾蹊跷得紧。”
游稚怂怂地看了一眼哑巴,哑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情愿地走到黄邈身边,用袖子裹着他的手,无比嫌弃地抓着。游稚拼命忍笑,心想哑巴一直就很讨厌别人碰他,只有自己好像是个例外,不由暗自欣喜。
“呃……似乎……没有敌袭?”照人疑惑道,“可这都巳时了,不应该起雾才对。”
雾气越来越浓,已看不清一丈以外的东西,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众人的呼吸,与清风刮过的声音。
就在游稚即将睡着之时,另一端的照人开始不安分起来,毫无征兆地松开拉着黄邈的手,双目失去焦点。
“唔……见月?”照人迷迷糊糊道,“你……你要去哪儿?”
“照儿,我就在这里。”见月疑惑道,“你……你怎么了?唔……照儿?”
照人猛地甩开见月的手,怒气冲冲道:“你去啊!找你的命定之人去!”
见月眉头一皱,不悦道:“照儿,你果然一直不信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何还不信我!”
照人被见月的口气吓了一跳,气得浑身发抖,随即哭了起来,哽咽道:“你也……也嫌我烦了不是么?!别忘了,我也为你做了许多事!我……我把自己都交给你了!”
游稚原本听的津津有味,却被照人最后那句话惊得外焦里嫩,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又不好意思插手人家小两口的家务事,正犹豫间,哑巴突然翻过他的小身板,双手把着他肩膀,眉头紧锁,痛苦地“啊”个不停,不知想说甚么。
游稚急切道:“哑巴?你怎么了?你写字。”
哑巴不接游稚的手,只不住摇头,表情十分痛苦,那眼神游稚很熟悉,是被卷入赛场那刻最后看见的脸。游稚心一揪,再懒得去管照人与见月,焦急地对哑巴说:“哑巴,你到底怎么了?”
左右两对各自在纠缠,孤零零站在中间的黄邈看不清两侧的情况,只能听见一边激烈的争吵,和另一边接近崩溃的独角戏。不知过了多久,黄邈灵机一动,恍然大悟道:“吴兄!我知道了!他们这是被魇住了!”
哑巴此时正紧紧抱着游稚,一副生怕他跑掉的模样,嘴里不断呜咽。游稚被抱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以至于根本没听见黄邈的话,只闻着哑巴颈边的木头香味,脸上堆笑像个傻子。
黄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想去拉开吵得不可开交的见月与照人,结果被照人一巴掌轰了出来,左脸肿成包子状。游稚听见黄邈倒地的巨响,宛如一桶凉水从头顶浇到脚下,顿觉头脑清明不少,他甩了甩头,悠扬地“啊”了一声,而后才幡然醒悟道:“他们被魇住了!”
黄邈没好气地爬起来,边拍屁股边说:“我还以为你也被魇住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初就不该听师父的,在山上待着多逍遥自在。”
游稚的思维与黄邈完全脱节,他如安抚孩子一般顺了顺哑巴的背,道:“对!冉遗鱼!只有我俩吃了冉遗鱼!所以才没事!”
黄邈上前,试图分开缠在游稚身上的哑巴,而哑巴却像只大螃蟹,紧紧扣着游稚不肯松手。隔壁那对依旧在为“命定之人”争吵着,简直是鸡飞狗跳,几乎要打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黄邈着急地来回踱步,“又不能跑回去抓冉遗鱼,而且我怀疑所有冉遗鱼都被烤熟了……”
“难不成要给他们吃我俩身上的rou?”游稚打了个寒颤,忽然福至心灵,想起那日见月说的话,“注入灵力!快!先给哑巴注!”
黄邈疑惑地看了游稚一眼,而后眼前一亮,屏息凝神,以左手聚集灵力,轻轻推出,按在哑巴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