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告别与告白
“嗯,末将今晚还有要务处理。”他忽然开始用谦称了,刚才床笫间的暧昧亲密,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可是……”燕妗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
贺兰跋的身形一滞,回头睨着她,淡淡道:“殿下放心,您关心的那些人,今夜会平安无事地释放。”
“……”燕妗怔了怔,对他露出笑容,“谢谢,谢谢你,贺兰……贺兰将军。”
“那殿下可以松开我了么?”
燕妗还是觉得有什么要说,她松开手,望着贺兰跋的背影走到门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你……并没有对我……那个……那个啊。”
虽然她未经人事,但也看狗和马交配过,又刚翻阅了那些个春宫图,自然知道,造小人定然不是用手指相互弄过就完事。
贺兰跋回过身瞥了一眼她,踱步去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走到床前递给她,面色冷峻道:“殿下是想要我做什么?”
“没,我……”
“殿下应当以完璧之身完成大婚。”贺兰跋接着道。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果然与窦广那几个恶贼不一样。
燕妗捧过茶杯,贺兰跋清亮的视线让她心情很乱,她移目看向别处,手指发颤,沉默须臾,她终于正色道:“贺兰将军,也与我想象中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我听说贺兰家的人都颇为……强势。”其实她听到的是“凶残”、“狡诈”、“不择手段”。
“是么。”贺兰跋像是被挑起了一丝兴趣,“如何强势?”
“嗯……比如我听说,去年在青州……”说到一半她后悔了,她在说什么傻话。她抬头观察贺兰跋的表情。
“殿下是想说屠城那件事,对么?”贺兰跋对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不用紧张,殿下什么都可以对我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让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任谁说,也是罪大恶极。”
贺兰跋会说这样的话,燕妗更意外了,她目光流转打量他,翘起唇角:“我知道,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贺兰跋笑得更深了,燕妗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笑,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殿下,安心休息罢,末将担保,此去帝京路上,再无人敢冒犯殿下。”
他一脸忠臣的肃穆慨然,仿佛是正义的化身,而刚才在她床榻上那个让她销魂到了极点的美男子,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还想说什么,但无从说起,只能道,“好。”
贺兰跋走后,婢女进来服侍,熄灭了灯火。
燕妗躺在黑暗中的床上,空气中依稀还有贺兰跋身上的味道,她不许婢女点薰炉,希望这种味道留得久一些。
她闭上眼,脑海中,那个烟消云散的美男子,又逐渐成型,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吸,那声音如同夜风掠过草原,拂动河流上的明月,让她恬然入眠。
次日,燕妗发觉早膳丰富了许多,还多了她最爱喝的酸nai子。
准备启程时,那些曾对她虎视眈眈的武将,一个个看到她就躲开视线,掉头远远避开,似乎生怕跟她离得近了。
就连婢女也对她温柔了许多,上马车的时候还问她要不要抱,原先被婢女嫌麻烦而被装在笼子里的宠物猫儿飞将,也如她所愿地被放了出来,终于能跳到她膝盖上撒娇了。
燕妗抚摸飞将柔软的毛,又想起了昨夜的贺兰跋。
她还以为自己要被残忍地强暴,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给了她一个旖旎的美梦。
“听说贺兰将军打仗十分英勇……”
她转头跟婢女以天真的口吻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就状似随意地问,“贺兰跋将军跟贺兰询是什么关系呀?”
听到贺兰跋的名字,婢女就眼神一颤,道:“奴婢不知。”
啧,口风真紧。
燕妗见问不出个名堂来,便不再理她,挑帘看窗外风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她的视线在队伍前后梭巡,思忖贺兰跋现在在哪儿,她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
手托腮,她不知不觉想得痴了,唇角不自觉浮出微笑。
一串马蹄声靠近,忽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停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
蓦地看到她正在遐想的对象,一下子有些慌乱地低头,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殿下在想什么?”
听到昨晚床榻上的那个低沉男音,她的耳根都红了,就像被他看穿了她正在想他的秘密,手里捻着发丝,平时口齿利落的她,现在竟不知怎么作答。
贺兰跋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末将要先行回京了,殿下多保重。”
燕妗一下子抬起头,睁大眼睛:“你要走了?”
“嗯。”
贺兰跋面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