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咳症的上皇,终于没挺过十岁这道坎儿,在睡梦安然薨逝了。
听见宫代表上皇驾崩的丧钟敲响时,薛蟠尚在梦,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些时日因着上皇身子抱恙,诸位王爷都进宫侍疾,黑子自然也一直待在宫。薛蟠自睡梦醒来,不见黑子,并不觉有异。
天刚见亮,京各处寺院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敲丧钟的声音。本朝规定,皇帝驾崩宫丧钟需鸣之数,京城附近各寺院需得敲满丧钟万次,太后皇后依例递减。
元宝已经叫仆人将家各处都挂上了白幡,下人们亦换上了素服,腰间挂着白布。薛蟠作为身上有个小小爵位的恩骑尉,自然也穿上了规制的丧服,进宫吊唁守丧。他这爵位是加封的,并未荫及薛母,薛母身上倒是没有品级的,并不需随外命妇们进宫。如此,家除了黑子,便只有薛蟠与薛蝌需要进宫守丧,旁个只在家便可。
不知是不是这此起彼伏的丧钟声闹的,薛蟠自早上起来心下便不大安稳。因着家爷们儿们都不在,薛蟠临走之前,便安排了有力气的粗使婆子各处门上守着。又将黑子留在家的侍卫们唤了来,仔细吩咐了一番,方才同薛蝌匆匆离开。
这时候林珏也不在家,薛母再不放心黛玉回去的,便都一道留在薛母这院子里了。
虽并非皇帝大行,涉及到皇位更迭,必会引出一番混乱,上皇不理朝政多年,皇帝皇位稳固,这时候按理是不会有甚大乱子的。只各处仍旧都是乱糟糟的,谨慎些总没坏处。
薛蟠入朝时,宫已经降下圣旨,责令九门戒严,百姓无故不许上街。又有旨意下达:凡有勋爵内外官员,二十日除服,一年内不得嫁娶作乐筵宴音乐。军民百姓,素服十六日,百日内不得作乐,一月不可嫁娶。
薛蟠身上只有米粒儿大小的爵位,便也只远远地得了个容身之地,跟着前头人随着丧乐声,起起伏伏地行叩九拜大礼。
好在也不是全无人性的,也不知拜了几次,薛蟠觉得脑袋已经开始昏沉沉后,这一波拜礼便结束了。休息了能有半个时辰,又开始了下一波。如此反复几次,薛蟠这身厚重的礼服,已经被他的汗水洇shi了。
薛蟠十分头疼,好在只需来天,如自家黑子要守上百日之久,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还没缓过神来,新一轮跪拜又开始了。薛蟠摇摇晃晃地起身,险没跌倒,好在身边有个同他一般米粒儿大的爵爷扶住了他,“薛兄弟,且当心了。”
薛蟠忙站好,刚要微笑道谢,恍惚想到如今的景况,忙压下笑意,低低道了声谢。
薛蟠头昏脑涨,原听着那人声音似有些耳熟的,只彼此都是压低着声音,又在这样的场合,起身后便又是一通跪拜,便也忘了这事儿了。只想着待回去后同黑子问问,寻一寻这人,送上一份谢礼,以作报偿这一扶之恩了。
好容易盼到这一日将将结束,日后西斜,这前来吊唁之人两两走了。可得回去好生歇一歇呢,可还有两日的苦头要熬吧呢。
薛蟠也抹了抹额上的汗渍,想着,这身上的衣裳恐能捏出水了。
还未出宫门,便见一小内监守在一侧,见他来了,忙便迎上来,道:“薛爵爷慢一步,陛下宣您过去呢。”说完又压低声音道了句,“九王爷也在里边儿呢。”
薛蟠并做多想,便随着那小内监去了。
那小内监跟在薛蟠身后,悄悄回身打量了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方才同薛蟠走了。
薛蟠虽进过几回宫,可这皇宫本就极大,又不像自家园子可以随意走动的,因而他并不熟悉道路。被小内监领着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薛蟠身上又浸出了一身汗,忍不住问道:“怎的还没到?”
那小内监心里正想着事儿,被薛蟠冷不防一问,惊了一跳,磕磕绊绊地回了句,“就……就到了……在前面。”
薛蟠疑惑地看了眼这小内监,“你是哪个太监底下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其实薛蟠正经也没认识几个内宦,不过是觉着有些不对,咋胡这小内监罢了。
那小内监却是个心里有鬼的,强自镇定后道:“小的是戴爷爷底下的,因上面几个犯了错,戴爷爷方提拔了奴才上来,薛爵爷恐是没见过奴才的。”
“哦……”薛蟠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心下总有几分说不清的疑窦。
停住脚步,薛蟠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行了,本爵爷走不动了,你去回了九王爷,叫他来接我。”
那小内监急道:“这……这……”
薛蟠道:“我头些日子受过伤,皇帝陛下是知道的,你只去回话,再有事都由我担着。”薛蟠这一路行来,原有些头昏脑涨,哪里有心思打量四周。如今心下生了疑,方才惊出一身的冷汗,走了这么久,除了前头带路这小太监,竟是连个宫娥内侍都没瞧见的。虽说上皇驾崩,宫难免慌乱,可却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实在有些太不寻常了。
见薛蟠果真一屁股坐下便不起来了,那小内监便有些慌了,四下看了看,到底还是劝道:“圣上同九王爷都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