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声中,缓缓宣泄出来。
接着舒缓的镲声加进来,继而是鼓点。
最后,所有的乐器汇合,情绪在一瞬间被调动。
缓慢的弦音,疲倦的鼓点,背景里掺杂的如噪声般的电流音。
仿佛走在没有尽头的地下隧道。
窒息、烦闷,绝望之后,想毁灭一切的心情。
舞台上摇曳和迷离的光线,跟整首曲子沉郁的基调,创造出一个悲伤而心碎的空间。
没有一丝人声,只靠器乐创造出气氛、情绪和想象中的画面……
这是莫比乌斯的第一首歌《翻转之后的天空》。
后摇。
孤独的后摇。
仿佛是曾经经历过的绝望心情。
莫比乌斯经历过什么?
完成一首,停顿秒,就接下一首。
第二首许燃也知道,叫《苦杏仁》,是他中期所写的一首,也是情绪转变比较大的一首。
之前完全的悲伤和绝望,从这首开始走向释怀。
苦杏仁,其性温,味苦,有小毒。
像是人类命运里天然存在的无法逃避的挫折和繁难。
一开始的前奏平淡宛如白水,但随着鼓点渐趋激烈,仿佛是白水被燃烧的火焰加热,一点点沸腾,直至涌出容器,最后,在燃烧成灰烬后,重归平静。
比很多地方的条件都好,rabo灯光绚烂,环绕音响清晰。
吉他手穿干净的白色上衣,怀抱红色吉他,微微低头,聚光灯扫过时,勾画出他颀长的背脊线条。
许燃总觉得莫比乌斯怀抱吉他的画面,有一种不对劲的熟悉感。很想认真辨认,却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抬眼看桌面,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喝了大半杯那种红色的果味饮料,忍不住怀疑地问宋建明,“你给我端的是什么?”
宋建明端起杯子检查后,惊讶地解释“呀,好像端错了,这是four loko,你没事吧?”
许燃见他表情语气都略显浮夸,怀疑这人是故意的,心里格外不爽。
待会别醉在莫比乌斯跟前了。
第三首节奏感稍强,鼓点马上炸开,电吉他的主旋律隐隐约约地躁动不安,却又极尽克制,暗流涌动。
第四首就是新歌《沉醉不知归路》。
许燃连听了一个多月,熟得不像话。
鼓点平缓,吉他轻柔,旋律的变化又非常繁复。
从始至终,吉他手都没有开过口,一直在迷离的光线中,保持那种沉静的,微侧着身体的姿势。
《沉醉不知归路》的结尾是一段干脆的落鼓,就像无比坚定的前行信念。
鼓声结束后,现场安静了一秒,直到站在暗处的贝斯手开口说话“感谢各位,莫比乌斯今晚的演出结束了。”
场中的人才从那种由音乐创造的氛围中抽离,然后开始齐声欢呼,叫出乐队的名字,“莫比乌斯!莫比乌斯!”
在这四首歌里,莫比乌斯是用旋律在现场制造了一个结界。
在结界的范围内,只有他想要的气氛和情绪,别无其他。
许燃完全沉浸其中,直到结束,耳畔和眼前,依旧只有莫比乌斯的旋律和身影。
心里甚至有种感觉,如同霍炎之于上一世的自己,在这个世界,莫比乌斯就是他作为一个主唱,注定要追随的那个创作。
整场演出,除了贝斯手最后的感谢,其他人都没说过话。
包括乐队灵魂的吉他手。
许燃站在对面的二楼天台,远远看到吉他手从舞台侧面下来,把自己的琴交给身后的贝斯手,独自走向彩虹光线的后门。
贝斯手和鼓手则挤入了人堆中,继续享受几个小时的乐队狂欢。
许燃准备去找莫比乌斯,却发现这种four loko的后劲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足,酒劲渐渐上涌,头脑都热了。
站起身,踉跄着从二楼向一楼走去。
宋建明见他要离开,忙问“燃燃,你去哪?”
许燃头也没回地答“找人。”
下到一楼,脚步越来越飘,眼看着吉他手已经出去了,许燃跌跌撞撞地跟上。
幸好,对方还没走,就站在rabo后面的窄巷里打电话。
被惊动后,偏头看过来。
因为背向月光,他的面容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挺拔的身形。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一次袭来。
许燃酒醉着,没办法深思,往前靠近两步,面向月光洒来的方向,开口问“你好,请问,你……你是不是莫比乌斯的创作?”
舌头麻痹,连讲话都不太利落。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许燃却感觉到两道沉重无比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脸上。
脑袋晕乎,只能凭着感觉说话“莫比乌斯,我是克莱因,我特意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