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婆一惊,转瞬间已想到了白木染意欲何为。
“府主不该此时回去。”
“我要先找到闻人卿,再跟你去幽冥府。”
“可若是不解决幽冥府之事,就算回去也未必能找到她!”巫婆婆道,“你当那湖畔密室真的万无一失?连章承轩也找得过去,谁能保证作乱之人就寻不到?若我们不趁势回去收伏那些作乱之人!一来二去浪费在路上的机会,他们已找过去了!到时……那三大家主就算再厉害!可也不一定能保得了闻人丫头全身而退!”
“你什么意思?”
“章承轩出来时,留有手下暂且抵挡。”巫婆婆又道,“若我们此时回去正好将他们全部歼灭!若此时又回头,那些人抵挡不住了,作乱之人就要去探湖底了!”
章承轩也不是个啰嗦废话之人,他急急下了马车,赶至前方来,正听着这么一句话,连忙朝白木染一拱手:“府主请三思!此时两方合围才是上策!待到解决府中内乱,何人寻不得?便是到时闻人姑娘不在此处了,府中众人唯府主之令,哪怕踏平闻人世家!找遍天下也可得!”
这话说得倒真是有些狂妄了。
可白木染竟有些真信了这个话,她道:“好!”
他们一行人便就这样冲破了幽冥府。
门口守卫的确松懈,可见其中正闹得厉害。巫婆婆一马当先,那章承轩竟然也十分勇猛忠心,就跟在巫婆婆身后,带着他的手下朝府内冲杀上去。而白木染,在走进去之后,果然见到幽冥府内的众人正在湖畔与数十人数人打斗在一处。再仔细看一看,似乎在那一处之中,又分出一股在另一处缠斗。
白木染只朝那边看了一眼,便看见了一袭熟悉的白衣。
“闻人卿!”
白木染再顾不得其他,紧走几步就要朝闻人卿的方向冲过去。可她只走了一半,却又想起手中正紧紧握着的玉牌来。此刻,章承轩正一跃跳上一旁的屋顶,运起内力来,大声在上说道:“幽冥府内众人听令!府主遭jian人所害,现已将府主之位传于承接府主全部功力的白姑娘!其余伪称‘拨乱反正’者皆是叛逆!若此时愿有放下武器迎接新府主的,既往不咎,若仍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
此言说得掷地有声,一时之间,听者中有大半都被其唬住了,场上竟有数十人停止了打斗。
恰在此时,却有一个黑壮大汉揪住了一人,也是一跃而起,跳上了另一侧的树上,大声道:“可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那夜夫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现如今自己毒发身亡了,还想再霸占着咱们幽冥府的位置传给她的女儿?可别笑死人了!当年她是靠着什么坐上府主之位的?全是靠歪门左道的功夫!大家若不信,尽可问这个余春明!他可是那夜夫人的前夫!被夜夫人要挟数年,为其炼药,对夜夫人私底下弄的那些Yin谋诡计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来被那黑壮大汉揪着一起飞上去的,正是朝阳观的余春明。
白木染见得此景,又是一怔。
她却是没想到,连她师父……不,应当说,那是她的亲生父亲余春明,竟然也在此时到了幽冥府来。正是他……与幽冥府中的几个护法勾结到一处,才害死了夜夫人。
这一笔糊涂烂账,她又要如何算?
为她娘复仇?那便是要寻她亲爹的麻烦!若放任她爹如此,那便是对不起她的亲娘!
这一刻,白木染痛苦万分。
早知如此,她何必要知道这些真相?何必呢?他们不曾真心惦念她这个亲生女儿,她真不如还不知道真相!
章承轩还未来得及回话,却另有一处,也有个功力深厚之人大声笑了起来。
“世上谁人不知,你们幽冥府正是整个天下最旁门左道之地!竟然还说别人旁门左道……若不是旁门左道之人,还真入不了你们这幽冥府的大门呢!”
这笑声格外刺耳,说出的话也令幽冥府中的众人愤怒不已。
白木染远远便认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闻人卿等人站在一处的上官家家主上官皓。
“笑煞我老婆子咯!”巫婆婆也朗声大笑起来,“这番话若让旁人说出来,我老婆子还不愿搭理,可若是从你上官家的人口中说出来,真个是要笑死人!”
这几人一个跟着一个,尽是出言互相嘲讽,倒说得场上众人都怔愣了。
闻人卿也终于看见了白木染。
在白木染怔怔盯着她看时,闻人卿紧走两步,与闻人续低语两句,接着,便一个轻盈的纵跃,朝白木染这一处飞身而来。
“……闻人卿。”
白木染再也忍耐不住,一见闻人卿便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你可还好?”闻人卿定定看着她,“夜夫人她……”
“她已经死了。”白木染也看着闻人卿,尽力不再去想夜夫人的死状,只道,“她死之前,将功力都传给了我。可……可我……我又该怎么办?”
她问的是闻人卿,也是在问自己。
她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