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清香。
荼白的思维很简单,向来敢爱敢恨,想说就说,很少考虑其他因素。因此,他也忽略了被沈见夏藏在眼底那抹混杂着欣喜和不安的复杂神情。
两个人搂在一块相拥取暖,即便是站在穿堂风里,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冷了。
“见夏,你是怎么想的呢?”过了会儿,荼白开口说,“……对于你的父母。”
如果说以前的忽略都是日积月累的情感安全隐患,那今天拍全家福却唯独忘了沈见夏的事情就是一个引爆点。荼白想,这件事大概会成为沈见夏心头上的一根刺,永远都没办法装作不在意了。
沈见夏沉默了会儿,松开怀抱,低下眼看他:“如果他们全然对我不好,那我就认了。可他们并不是对我不好,温情的时刻也是常有,这就是最让我矛盾的地方。”
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他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你爱你的家人吗?”荼白也松开搂在他腰上的胳膊,抬眼看他。
爱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见夏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先问了自己一句。
“爱”这种情感,从一开始,在他和他的父母之间,就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奇怪关系。隐晦到让人时常忽略它的存在,可又时不时地冒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家人之间的爱,想要说出口,却比恋人之间说爱更为困难。
更何况,是像他这种不擅长用语言表达自己的人,说出口的话总觉得怪怪的,rou麻又矫情。
沈见夏不敢确定他爸妈到底爱不爱他,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爱他的家人,也渴望获得家人的爱。
这就是这十九年来,一直在影响着他的人生进程的最大因素。
沈见夏不说话,荼白接着问:“是爱的,对吗?”
“……”沈见夏转开眼睛,没看他,像是在逃避回答。
“让我猜一猜你的心理活动。”荼白却不给他逃的机会,他看着沈见夏的眼睛,像剥茧抽丝一样,一层一层剥开沈见夏封闭的内心,“你的性格很纠结,当你的家人习惯性地忽略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很伤心,也很生气。可你不会跟他们说,而是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比如说‘我本来就是外人’‘他们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是吗?”
被说中了心思,沈见夏顿了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荼白继续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伤心,也不知道你在生气。我想,你每次都选择把委屈憋在自己心里,自己忍受,自己消化,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他们和平相处,对吗?”
到底是他的心太好猜,还是荼白太懂他,把他看得太清楚?
沈见夏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了,他把视线转回来,重新看向荼白的眼睛。
“可是见夏啊。”荼白叹了口气,抬手贴住沈见夏的侧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的肌肤,“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你喜欢什么,在意什么,为什么而委屈……你要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
“……我开不了口。”沈见夏握住荼白的手,阖上眼睛,语气有些疲惫。
“既然你已经决定努力克服性格上的缺陷,也走出了第一步,那就试试第二步吧。”荼白轻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沈见夏骤然睁开眼睛,和他对视。
荼白的目光还是那样,笃定的,温和的,柔软的。
那样的眼神一路烫进沈见夏的心坎里,让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跳终于变得平稳。
雨停之后,沈见夏牵着荼白走出了临时避雨的楼道。
下过雨的路面一片泥泞,沈见夏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叮嘱荼白不要踩到地上的积水。
可惜也只能牵一会儿,他就得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荼白毕竟是明星,就算不红,也得注意,更何况新剧播出在即,更要多加注意。
回到沈见夏家店门口,时间也差不多了。荼白敲了敲车窗,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周汝琴叫醒补妆。
晚上的结婚酒宴订在了附近的饭店,伴郎伴娘要陪着新郎新娘一起在酒店门口迎宾,一个端着喜糖,另一个负责收礼金。沈见夏和周汝琴一直在忙,荼白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边看小说边等他们。
这一晚倒是过得风平浪静,荼白连饭也没留下来吃就被经纪人Andy一个电话叫走了,没给沈光宗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强行拉着自己一起和超跑合影留念的机会,但他还给沈光宗留了1888的红包。
有明星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超跑还借给自己当婚车,沈光宗美滋滋的。婚礼一结束,换了衣服,又马不停蹄地带着小柴和狐朋狗友们转战烧烤摊。
反倒是沈见夏把周汝琴送上私家车之后,又回到店里帮爸妈收拾宾客散尽后的狼狈场面。
家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花生瓜子壳和泥脚印。沈斌收拾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