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这么忙,早知道我就不叫你来了。”
“该来的。”没料到他会跟自己道歉,荼白顿了一下,“我不来的话,怎么会知道你真实的样子呢?”
沈见夏也顿了顿,两人往前走了几步,他才问:“我是不是很俗气?”
听到沈见夏的话,荼白扭头看他:“这叫哪门子俗气啊。你这是真实。”
“真实吗?”沈见夏也转过头来看荼白,放缓了语气,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我真实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全都是假的。无论是在虚拟网络上受到的喜爱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处理得游刃有余的人际关系,又或者是沈见夏总挂在脸上的轻松的笑容,全部都是假象。只要一站在镜头下或者回到家里,这些努力营造出来的假象就会被彻底击得粉碎,他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的烧卤店家的二儿子。
沈见夏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他觉得真实的自己就是俗气,就是市侩,就是市井,还总会因为家人的忽视而被影响情绪,这个弱点这辈子都没得改了。
荼白蹙眉。
这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不自信?前阵子录节目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回的自信怎么又消失得无隐无踪了呢?
他正想说“怎么会”,就在这时,前方一个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他们。
荼白用余光留意到这人,心中觉得怪异,便没把话说出口,而是转头直直地跟他对视。这男人浓眉大眼,穿着随意,上身是普通的短袖,下面穿着不到膝盖的黑色运动短裤和运动鞋。
很少有男性会穿这么短的裤子的,荼白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把目光从衣着转移回对方的脸上,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却没看荼白,而是直直地看了沈见夏半晌,直到荼白和沈见夏要跟他擦肩而过了,才开口说话:“沈见夏?你是沈见夏吗?”
“我是。”沈见夏起初没注意到他,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看向对方,“您是……”
看来是认识沈见夏的人。荼白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初中体育老师啊。”确认过身份之后,中年男人朝他们走过来,在他们跟前停下,看了看沈见夏,又看了看旁边的荼白。
原来是体育老师,难怪穿得像随时准备迈开步子狂奔的样子。荼白默默地想。
“记得的。”沈见夏笑了笑,“老师,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您还记得我呢。”
“记得,我当然记得你。”体育老师像是来了要在这儿跟沈见夏聊一会儿的兴致,“你不知道吧,我跟你姨妈是高中同学呢,你爸妈我也认识的。”
姨妈?
是沈见夏的小姨妈吗?
听到体育老师的话,荼白有些讶异。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沈光宗结婚,那位传说中的小姨妈好像并没有出现。
果然两家人是真的彻底绝交了吗?
“啊,是这样啊。”沈见夏点点头,对于这位体育老师和小姨妈的关系,他一点也不好奇,却还是配合地接茬。
体育老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沈见夏,沈见夏摇摇头,他便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又问:“沈见夏,你现在在哪里读大专啊?还是已经不读书,直接出去打工了?”
荼白蹙眉:“……”
神经病吧,就算是老师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啊。他都替沈见夏感觉被冒犯到了。
荼白算是明白沈见夏的成长环境了,周围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都是奇葩。
“我在艺术大学念书呢。”沈见夏好像却不在意,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又补充了两个字,“本科。”
“噢,念艺术啊,你小子可以啊。”体育老师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或许在他心里,读艺术的跟学美容美发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对了,你姨妈现在在哪儿呢?”
荼白快要被烦死了。这体育老师兼职教语文的吧?废话怎么这么多?查户口吗?神经病啊?
听到自己最讨厌的人一直被反复提起,沈见夏始终神色如常,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的情绪:“不太清楚,我们两家不怎么来往。”
体育老师“噢”了一声,默默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双方都没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荼白实在是太不耐烦了,正想跟沈见夏说要不我们走吧,没想到,那老师抽了口烟,忽然抬起头看向沈见夏,慢悠悠地蹦出一句:“沈见夏,你是你妈捡来的,你知道吗?”
荼白愣住,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噎回了喉咙里。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而是猛地扭过头去看沈见夏的表情,生怕他会因为这句话受到伤害。
荼白的心疯狂又不安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