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二合一
箭头上显然淬了毒。
傅程言紧紧咬着牙, 把口腔咬出了血才勉强镇定下来, 努力调动自己学过的急救知识进行急救。首先要把箭拔|出来并吸净毒血,再用冷水充分而彻底地冲洗创面及皮肤粘膜, 但第一步‘拔箭’就让傅程言难以下手。
雨似乎已经开始转小了,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 此刻虽是深夜, 天色反而比之前更亮一些,加上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已能完整视物,傅程言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唐浩初的伤情。——箭不长,但扎得很深,几乎从肩胛骨的里侧斜刺到前胸, 白玉般的皮肤将隐隐发黑的鲜血衬得更加显眼。傅程言将唐浩初抱在怀里,让他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窝, 然后一手按着他的脊柱, 一手贴着突出的肩胛骨握住箭尾做出拔箭的姿势,指尖却无法控制地在微微发抖。
他的手一向是很稳的, 曾签过上亿的合同,曾与各色大人物交握,并掌管着成千上万工人的身家性命, 也曾用它紧搂住少年的腰肢,轻拍过他的后背, 甚至在那次去军营找他的时候,细细抚摸和亲吻过后背的这对肩胛骨。那微微凸出的轮廓优美骨感却不孱弱,像从欲望的洪水中惊飞的蝴蝶, 让他想俯身顶礼膜拜,又想将其永远困于掌中。
然而此刻的傅程言什么都没办法想,因为巨大的心慌和心疼占满了他整颗心脏。他又在唐浩初耳边唤了几声浩初,可少年只是面色苍白地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回应,连身体摸起来都像冰一样冷。
傅程言咬紧牙关捏紧了箭头,将箭用力拔了出去。
纵然当时只顾着救傅程言而没顾上自己,唐浩初还是在关键时刻偏了一下身,所以这一箭刺得虽深,却没刺中要害,也没造成大出血,最棘手的问题还是中毒。傅程言先俯身把唇贴在唐浩初的伤处,帮他将伤口上的毒血吸出来,直到渗出来的血不再发黑才停下,又谨慎地用冷水将伤口冲洗干净,并不放心地反复摸他颈侧和手腕上的脉动,同时在他耳边继续唤他的名字。
傅程言不清楚箭头上究竟淬了什么毒,也不清楚这毒会给唐浩初带来什么危害,但他知道最好要让他保持清醒。
唐浩初最终在傅程言坚持不懈的呼唤中睁开了眼,shi润的双眸迷迷糊糊地望着傅程言,像无辜的幼崽。
不止眼眸,他的头脑显然也是迷糊的,似乎过了许久才认出傅程言的脸,然后小声道:“疼……”
傅程言强忍着心疼,轻轻哄:“乖啊,医生来了就不疼了,等天亮了我们就去找医生……”
他不确定上面还有没有刺客,也辨不清他们滚落的方位究竟是哪,很难在这样的天气找到走出山林的路,所以最好先在这块能遮雨的岩洞下躲一会,等天亮了再找路。唐浩初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皱着眉又说了一声疼,有几缕发丝贴在他的额头和脸侧,额头上都是冷汗,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不正常的嫣红。
虽然出身于富豪之家,但傅程言并非娇生惯养长大的,而是吃过很多苦,身体素质也足够强壮,在野外待好几晚都没问题,唐浩初却不一样,他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身份又摆在这里,自然打小就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如今还受伤中毒,加上岩洞里过于Yin冷chaoshi,迅速起了烧。傅程言只见少年脸上不正常的嫣红转眼的功夫就变得更深了,额头摸起来是烫的,整个人却蜷缩着往他怀里贴,像因为怕冷而本能地寻求温暖的小动物。身体甚至一阵一阵地发抖,一双漂亮的眼眸也黯淡无光,似乎又要闭上眼睡去。
“是不是觉得冷?”傅程言忙道:“浩初不要睡,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唐浩初没有回答,只再度呢喃了一声疼,仿佛一个刚学说话的小娃娃或者受了委屈的小少年一样,只会孩子气地重复同一个字。
傅程言把自己shi透了的上衣脱掉,将唐浩初紧搂在胸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并坚持不懈地继续同他讲话,然而这次连疼字都听不到了。唐浩初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合上了眼睛。
“浩浩别睡,醒一醒,”傅程言竭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惶急和担忧,但嗓音里的轻颤和沙哑怎么也压不住,“求你别睡,看看我好不好?等天色稍微亮一点,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医生给你诊治。浩浩乖,再坚持一会……”
也许听出了傅程言语气里的惶急,唐浩初努力将眼重新睁开,看向傅程言的方向,目光却没有投在傅程言身上。
傅程言怀疑他已经看不见东西了,立即心慌到极点,就像跌入深渊的受伤的野兽,惶恐不安却无计可施。他甚至祈祷能有神明存在,让他拿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命来换怀中人的健康平安,他都愿意换。
可惜没有神明。
少年完全是因为救他才受伤的,若不是要救他,以他的身手一定能躲开那支箭。——是他害了他,这个认知让傅程言觉得更加痛苦。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思想完全不受控,强烈的愧疚和心疼在全身疯狂窜动,包括五脏六腑和每寸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