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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指了指门后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见到一个好粗的棍子!叔叔,您平时喜欢打棒球吗?”
方永国可不知道什么棒球,下意识回答:“什么棒球?”
乔乔笑得眼睛弯弯,声音清脆:“就是拿棍子打球,狠狠一击,球都能变形呢!我以为您拿棍子是为了玩儿球的!”
方永国摸了摸鼻子。
“您说方言是男孩子,因为淘气挨打,是真的吗?”
乔乔干脆直接坐到方永国身边,笑得更加灿烂:“真的没有特殊的原因吗?”
“比如,方言想从军,您却不允许之类的?”
方永国多年没和女人打过交道,自从爱妻去世后生命里就没怎么出现过女性色彩,更不用说突然面对这么一个鬼Jing鬼Jing的小丫头。
这下可是难为死了他,直接都无法对上乔乔的视线了:
“乔乔,你是真的来问罪方叔叔的?”
登门拜访第一天,乔乔自己还紧张着呢,奈何进门的时候被那根一看就是用来“教训儿子”的大粗棒子吓到了,随后越想越气愤,这才直说了出来。
“我就是觉得,儿子做错事可以稍微教训一下,但不能毫无理由吧?”
“你觉得是毫无理由?”
方永国眯起眼睛,在军营战场上挥洒一生热血的男人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年纪更没有老态之说,那份气势也自然是分毫不差,就算在平日里也显得格外出众,寻常人根本吃不消与其对抗。气场里就败了!
乔乔却昂着头,并不因这位总司令的威严所畏缩,回答的话斩钉截铁,房间里回响着她的声音:
“是的!”
方永国又进一步:“不让方言当兵,是他死去的母亲的遗言。这个理由还不够成立?”
“我认为完全站不住脚!”
一点余地都不留!
纵然是方永国也涌起了几分怒意,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又接着说:
“因为这个理由而动手打方言,难道阿姨在天上见了就会满意,就会开心吗?”
此话一出,方永国也默然地低下头,从案几上拿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不说,也不代表不心疼这个儿子。曾经他们父子之间爆发出那么多争吵,都是自己以父亲的名头多番打压,方言也是随了自己的倔强,为此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方永国确实对方言多有打骂,方言并不会还手甚至没有过避让。
从小到大,这个儿子从来都是立正稍息,抬头挺胸。挨打就挨打,他依旧不退让不反悔。
到头来,方永国自己是什么赢家吗?他可不觉得,也根本不像有些老家伙一样把打儿子当成多么光彩有面儿的事情。他是心疼这个儿子的,也无数次感到灰心。
面对这个足够优秀沉着以及孝顺的独子,方永国不止一次暗暗懊悔对其采取的教育方式。
况且,方言的童年时期,他也根本没有多少参与,自己当时在沙场保家卫国,爱妻也不逞多让。可就是这样本就生疏了的父子关系,因为爱妻留下的心愿而变得更加难以维系。
这场父子间的战役在两人的中间筑起了高高的壁垒,本就没有多少亲密相处的机会,因为这个矛盾将关系变得更加恶化。
方永国每一次打压方言,后一秒也会陷入复杂的两难境地,但方言总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采取又一轮行动,只为了上战场。
想当军人?好,方永国把他丢去总政文工团当文书。
结果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听说直属营把他带走了。
方永国每一次都去想方设法堵方言的路,可又总是能给他找到别的方式,去开拓自己的路。
方永国坐在沙发上,才发现乔乔替他把杯子中的茶倒好了。
小姑娘正朝他稍感歉意地笑:“叔叔,您别难过。”
她的大眼睛一眨又一眨,十分俏皮地说:
“还有就是,谢谢您考虑到我在场,才没有喝酒,而是喝的茶。”
小丫头,够聪明,够懂事。
方永国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立时畅快了不少。
当然不是因为喝了一口茶的缘故。
方言这个无欲无求,只想战场的性子,明明也不是什么好战分子,就是想履行一个作为军人的义务和职责。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永国的这个儿子也算是半个浪漫主义者。
只不过,作为亲爹的方永国曾经十足地担心过方言的未来。
就算不命丧前线,这个儿子也怎么看怎么像孤独终老的命啊!
哦,倒也不是没有女孩子的出现。
*
“叔叔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乔乔乖乖聆听,也很好奇那段本身已经被岁月掩去的时光,在其他人的眼里是什么样的?
方永国在短暂的愠怒后,神情又逐渐缓和,看向乔乔的目光中尽是温暖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