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枕在脑后,随意的嗯了一声,却没听见她离开的声音,我蹭的一下坐起,火冒三丈的对她吼道:“你还要干什么?”
当我关上车门的那刻,我却看见她就站在我身后,纤细的手指扶在车门上,似乎要帮我关车门,我果断的说道:“不用你!”
“亮亮,走吧!”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个安静的气氛。出租车司机好心拿出纸巾对她说道:“快擦擦,小心感冒!”
此刻我与她距离很近,她身上都是雨水的泥土味道,但是却隐隐有一股清茶般清爽的气味。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她,却见她仍旧是那身湿透的衣服,额间的碎发还贴在她的脸颊上。
然后自己拉着车门使劲儿关上,期间她一直用雨伞遮挡着我露在外面的身体,就算自己被淋湿也不在意。随着我关上车门,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对司机说道:“师傅,博爱小区谢谢。”
但是画面却突转,我回到了那个被他们送到乡下的时候,才刚刚记事的我哭的撕心裂肺,她们却走得义无反顾,仿佛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她踩着流淌的雨水朝我兴奋的跑过来,斜下着的雨水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转凉还是她擦了粉底,现在她的脸色在我看来异常苍白。水滴落在她脸颊上的画面却多了丝唯美。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听一听她究竟有什么借口来解释,但她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找不到借口,最后失望的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咚咚咚!”
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实在难受,但是听着外面紧密的脚步声,我却不愿意出去。
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不知道她要进来干什么,心中却甚是烦躁。可是她却像打不死的小强似的,一遍遍说完敲着,她持之以恒的态度实在让我心烦,终于我忍不住了,朝着声音的来源处高声喊道:“进!”
“咳咳!”
我没有理她,而是直接越过她的身边朝马路边停靠的出租车走去。
看着她站在马路边单薄的身影,冰冷的雨水将她紧紧包围,但她仍旧义无反顾的坚强的站在那里,飞速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激起的水花全部喷射在她的身上。看着那样孤独的景象,我却只是想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我丢失的童年。
:“回家!”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却刚好看见她湿淋淋的秀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水光,她急促的喘着呼吸,双手不断擦拭着脸颊上的雨水。
我微微停下脚步,不悦的说道:“我身体可不像你!”
间隔三秒钟后,我看见她端着一个盆子,里面的水在她走动的时候即将溢出来,胳膊上挂着我的毛巾,端着盆子的玉手还用小指轻轻勾着我的拖鞋。眼神盯着盆里的水,却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亮亮,拿热水擦一擦,别感冒了。”
“厨房煮了姜汤。”
我不愿意见她,更不愿意喊她妈,我的认知里只有外公外婆!
我本以为她会拒绝,毕竟大城市里并不是很安全,但是让我出乎预料的是她竟直接接了过来,还谄媚般询问我道:“亮亮,你擦一擦吧,别感冒了。”
回到家后,我脱掉鞋直接赤脚朝房间走去,她却啰嗦的对我说道:“亮亮,穿上拖鞋,小心着凉!”
说完,我将目光看向窗外,不愿意再搭理她,她见我没有接受,不由的叹息了一下,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拿出纸巾轻轻擦着。一路无言,出租车内只有三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几声压抑着的咳嗽声。
她显然被我这次发脾气给惊吓到了,整个人匆忙着说道:“没事没事,妈只是……只是……”
看着她慢慢将盆子放在我的身边,毛巾直接扔了进去,一只手拎着拖鞋放在我身边苦口婆心的说道:“下次一定要记得穿拖鞋!水还是热的,你记得擦一擦!”
她手忙脚乱的撑着伞,又要提着包,甚至还要在路上拦车,但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她却满脸幸福。
盯着她柔弱的玉手以及握紧的纸巾,我冷漠的回答道:“不用!”
卖力的嘶喊痛哭都没有换来他们回头,我刚去
“谢谢!”
清洗过后,暗沉沉的天气总是让人昏昏欲睡,我躺在舒适的床上静静睡了过去。睡梦中,我陪着外公外婆坐在家里炕头上唠嗑,身边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和他们一起嬉笑打闹。突然,外面响起了轰隆的雷声,我们一行人到院子里收着晾晒的谷物和庄稼。
我不紧不慢的朝马路边走去,与她相遇的那刻,她停下脚步,擦了一下落在脸颊上的雨水,对我和颜悦色的说道:“走吧,车到了。”
我对她开始诸多不满,我不喜欢她对我的态度,不喜欢她懦弱,更不喜欢她这个人。我现在想当然的认为她为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她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她也许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生儿子会用这件事情怼自己。看着我的背影她默默的叹了口气,心中更多的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