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光线明亮的走廊里,陆铭安静的靠墙站着。
从放映室出来,站在外面他听到楼下前台的动静有些噪杂;似乎是一家子来看电影,大人们的说话声中夹杂着小孩子穿着叫叫鞋发出的声响。
来,姐姐给你这个,你要对姐姐说什么?
说话呀,说谢谢姐姐。
那个孩子似乎是很害羞,只听到长辈们哄了半天也没吱声。最后一家子熙熙攘攘的上了楼梯,在走廊的尽头继续直走。
别人给你东西你怎么能不说谢谢呢,这样不好。
我知道我下次一定会好好说的啦
等到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陆铭垂眸轻笑了一声。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和时正浩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头几次俩人一起出门谈业务见客户,全程男人直言直语口无遮拦,自己坐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捧着茶杯不敢吱声,同时偷偷打量着对面越来越黑还要维持笑容的脸,心想: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后来经历的多了,他发现这小子的脑子里只有按照合同条约的「谈成功」和「谈崩了」两个非黑即白的观念;从不知道拉扯为何物,永远都接不住客户给出的暗示,嘴甜的话一点也不会讲也或许可能是拉不下面子来讲。
可这些人情世故哪是出几本教材就能讲完的事情,于是再后来只要是在小场合上与旁人打交道,他总要第一时间找借口来堵住时正浩的嘴,然后把发言权尽量巧妙的转接到自己手上。这么几次下来,学习能力极强的Alpha默默记下了他说的话。如果在遇到类似的事情,便会效仿着回答出来一个差不多的。
虽然很多时候陆铭都特别佩服时正浩不管多大的场合从不怯场,可Alpha却总是说他才是那个最厉害的人。
厉害?
他有什么可厉害的,不过就是个命苦的普通人罢了。
只是,打小时正浩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就亮的跟个大灯泡似的;现在的他依旧还是喜欢这么看着自己。
仰头思索了半分钟,男人转过身,重新推开了放映室的大门。
荧幕上的电影还在继续播放,放映厅中央的那张圆床上坐着一个黑漆漆的背影,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隐隐透着危险。
生气了吗?
脱掉鞋子重新爬上了床,陆铭凑过去轻拍他的背;而时正浩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慢慢转过头。
电影不是还没看完吗,钱都花了。
嗯?
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哥哥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下次再做吧,今天不是很想。
反复轻抚着他壮实的脊背,陆铭忍不住感慨道:这么大的个子,凶起来也真的是蛮吓人的。
是么时正浩闭上眼,有些恍惚的喃喃出声:我还是,让哥感到害怕了吧?
听他这么说,Omega直起身子把他的脑袋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先前时正浩突然抽风把自己给拴起来,他还以为这小子要崛起了;结果哪想到标记完后,他又恢复了现在这种哥哥长哥哥短的哥宝男形象= =。
是我的错,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忽略了我们小正
心里积攒的委屈被这么直接点了出来,在情绪的跌宕起伏下,时正浩默默把人抱的更紧了。
可是比起怕,我更直观的感受是生气。气你瞒着我,但更气的是那种人,一点都不值得你这么做
摸着Alpha柔软的发丝,陆铭的声音哽咽:他都已经接受了法律的制裁,就算日后刑满释放,曾经的满身名誉也都碎了一地,走到哪都要被人唾弃;就算他到时候要来报复我,还有你保护我不是吗
可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被别人揭发了怎么办,你被判刑了怎么办,我陪着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教过你做这种事情。我从来都只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正直善良的活着;可你要是就这么进去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整张脸都埋进Omega的胸膛,时正浩闷声闷气的真心说道:哥,我不敢了
万一你进去了我该怎么办
眼泪终于挣脱了眼眶的束缚,陆铭咬紧牙、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抹了两把眼泪。他大半人生的Jing力几乎都花在这人身上,要是刷的一下全部消失,他又该找什么来填补这突如其来的空缺。
我知道错了,是我没考虑到哥会担心
等到哥哥的情绪平缓下来,时正浩仰起头刚准备认真道歉,结果下一秒从音响里传来震耳欲聋的一声尖叫,把毫无防备的Omega吓得差点弹起来。
嗬!
鼻涕眼泪还在脸上糊着呢,陆铭惊魂未定的扭头看了眼荧幕,有些后知后觉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鬼片?
没想到这小子的想法还挺花,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的,还是背后有谁的指点。
抬起手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Omega简直哭笑不得:哪有人开着鬼片做这档子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