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完宴会的贵人们,一些装作没看见似的上了各自的轿车,一些义愤填膺,却碍于身份没有上前阻止,眼见那些倭国士兵越来越过分了,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吩咐自己的随从过去劝说。
跟着人群出来的向山大佐也见到了这一幕,不等那些达官显贵的人上前,就派自己的佐官制止了这一场恶行。
当然不是向山觉得那些士兵做错了,而是在倭国还没有完全占领这片土地前,他得给这些贵人们展示倭国人和善的态度。
面对比自己更高官衔的佐官,那些士兵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不敢再造词了,可即便这样,那位老汉还是屈辱地向几个倭国士兵再三鞠躬道歉,才算了结了这桩事。
因为刚刚那群倭国士兵的粗鲁举动,老汉的半边脸在粗粝的马路上被磨的血rou模糊,看着扬长而去的倭国将士,和被砸毁了许多的桌椅碗筷,老汉的手都是抖的,他只能尽量翻找出一些还算完好的物件,减少自己的损失。
“哐当。”
不知从哪个方向扔来了一锭银元,恰好丢在老汉捡起的那个碗里,他不顾脸上的疼痛环顾四周,原本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好心人给予的捐助。
老汉抖这着手将那枚银元塞进怀里,加快了整理东西的动作。
他并不想收下这份馈赠,可他没有骨气拒绝,这个世道,太难了,他只想活着,让自己的婆娘,孩子,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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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就是倭国人,不论表现的多么彬彬有礼,对华国的文化多么推崇,骨子里都看低华国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向山交好,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是一件危险的事。”
回家下车,看着司机离开,简琨臣颇有深意地看着儿子说道,他看见了儿子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给了那老汉一枚银元,这让简琨臣有些欣慰,越发觉得儿子和他曾经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现在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向山他已经盯上了简家。”
此时只有他们父子俩人,简西似乎打算撕开自己的伪装了。
“父亲让大哥离开华国,不就是想要为简家保住一条血脉吗?”
在倭国人的步步紧逼,严防死守下,简琨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除了逃出去的简东来,简家留下来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包括简琨臣自己。
面对这个简琨臣一直避之不谈的问题,这一次他却用沉默默认了。
“下那个决定,很难。”
简琨臣的声音十分晦涩。
“这个国家,从根子里烂了,你看看三青朝的遗老们,一个个都成了外国人的傀儡,刚刚倭国的士兵那样欺辱我们汉人,可你看在场那么多人,谁站出来替他说话了,他们不敢,我同样不曾出声。”
他的声音低沉又急促,带着几分愤懑和无奈。
其实也并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招惹行事凶狠的倭国人,现在前方的战事那么焦灼,谁也不知道,倭**队有没有打到四九城的那一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些老爷太太,先生夫人,还不只是过往的尊荣。
“如果你觉得这个国家的根烂了,那么你就去医治他,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前方打仗的将士们喊痛了吗,那些不断为民族独立呼吁的有志人士说害怕了吗,我们尚且生活在一个还算太平的环境中,过着锦衣玉食地生活,怎么就觉得自己的国家没治了,自己的民族要灭亡了呢?”
简西冷冷地打断了简父的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在我们脚下的土地,发生过太多太多的战争,我只知道,如果输了,不单单只是换了统治者,更意味着我们变得低贱,从我们这一辈起,又要花成百上千年的时间,讨要一个平等。”
数百年前的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失败的汉人,在三清朝又是什么样的地位,这还是同一片土地上不同民族之间的斗争,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早就不怀好意的敌人,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们的子子孙孙,又要花多少个几百年,去找寻祖辈们丢掉的尊严和人格呢?
“是父亲你没有想明白,华国没了,汉族人成了俘虏,等同于大哥的根没了,即便他逃去了国外又如何,没了根的人,等同于没有根的浮萍,现在那些倭国人,那些日必落国的人怎样看低我们,将来他们只会用更低劣的态度对待如同大哥一样,自以为逃出去的人。”
“我想要做的一切,是希望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今天这样,用脚碾着我们同胞的脸面,我想要每一个华国人,都能堂堂正正地站着,而不是跪着。”
简西的这番话,让简琨臣有些眩晕。
他一边觉得这个儿子做不到,一边又莫名的想要相信他。
“我想要简家红伤药和镇痛散的秘方。”
简西目光执拗地看着父亲,郑重的说道。
“曾经您为了大哥为了家族放弃了我,这次,你是不是愿意信任我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