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旁边搭话:“后生,看你挺眼熟的,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顾从燃认得他,三年前许沉河离开榕憬镇最后便是跟他告的别。张叔比那会儿胖了点,但顾从燃记得清楚,连续几天过来就为了对方主动向他打招呼。
“叔,您记性好。”顾从燃合上电脑,“我是许沉河的朋友,跟您有过一面之缘的。”
“我说嘛,怪不得。”张叔笑着拍了下大腿,“你们过来散心呢?”
顾从燃微愣,没说自己是一个人过来的:“对,不过我最近跟他闹了些别扭,这不您看,”他指指腿上的电脑,“被赶出来了。”
“这是闹别扭闹了……”张叔扳着指头数了数,“四天?小河这人自小脾气好,你别跟他倔,服个软道个歉呢他就不生你气了。”
顾从燃扬嘴笑笑:“他小时候也那样?”
“可不么。”张叔谈起小时候的许沉河就感叹,仰着头看向二楼自家的窗户,“这孩子苦啊,他亲生父母也不懂得珍惜,净把人虐待成啥样了都……唉你瞧我,牛头不对马嘴,一聊起天又得把话扯远。”
“虐待”二字让顾从燃脸色一凛。许沉河提起父母时的表情总是冷漠且没有任何挂念的,顾从燃和父亲的关系再不对付也没像许沉河那般怨恨到这个地步,许沉河被禁足而生恨他是清楚的,以前网上流传的被父亲抡出家门的视频他也没忘。但是虐待,是他头一回从许沉河亲近的人嘴里听到的所关于许沉河的遭遇。
除此之外,潜水的小鸟也说过这个词,对顾从燃来说,无非是把他往许沉河深陷过的泥潭里再扯深一寸。
“没关系您说,”顾从燃侧身面向张叔,“我还想好好了解他小时候,他不怎么跟我提起。”
“他哪敢提起,恨不得忘了呢。”张叔摇摇头,“那家子人就是神经病,把那么小的孩子关进见不得光的房间里,窗户也钉着板,生怕人给爬出屋外。小河灰头土脸闯进这镇子里时都饿出病来了,我也就路过把人捡回去,脏兮兮的衣服一扒,嚯,背上腿上都是伤痕!”
暗沉沉的黑夜压下来,重得让顾从燃难以呼吸。他抠着电脑边沿,指甲盖儿透着疼,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父母打的?”
“不然还能是谁?”张叔也气,“小河洗干净后多俊啊,他父母也舍得下手打,你说是不是人?幸好没把这孩子心理打残废了,也就小河这种承压性强的才能在遭遇过那事儿后还安然无恙地长大。”
谴责许家夫妇的话如同凿在顾从燃心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那种人?
“所以啊,小河来这里也算脱胎换骨做人了,谁对他好他都记着,待人脾气也温和,跟人发生点小争执他都搁心上半天,人家主动跑他面前服软呐,他就把这篇章翻过去了。”
不知谁家的孩子拍着篮球奔过街道,“咚咚咚”的声响砸在青石板路,把顾从燃不断发散的思绪集中在一个点上。
许沉河哪是把篇章翻过去了,他那是全在心里堆积着,只待哪个夜晚把它们都扒拉出来自己难过呢。
“我——”顾从燃张张嘴,却想不到要说的话。
陈叔就当他是倔脾气了,他起身,叹道:“他这些天净往盛阳小学跑了,我看你也没跟着,陪他来这一遭,总不能事事都由着他自个儿去吧?”
第96章 你在我这里可信度为零
顾从燃只觉心脏漏了半拍,橘黄的灯光下看张叔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回斜对面的居民楼。
思绪因了张叔的话再次被打乱,幢幢老旧的建筑伫立在缭乱的树影后,顾从燃的目光在楼与楼之间搜寻——许沉河也来了?住哪里?该不该被他发现?
不能。顾从燃立做决定,抓着电脑往公文包里塞,恰逢兜里手机在响,带着剧烈的振动,催促顾从燃中止手上的动作去接听电话。
装进一半的电脑从公文包里滑出来,顾从燃夹着电话去接,没接住,电脑连带一沓散乱的数据图先后往坚硬的地面摔去。
“什么事?”顾从燃扔开公文包,语气中夹着丝火气。
“顾总,您在忙?”周特助问。
电脑被磕坏一角,顾从燃自认倒霉,弯着身把数据图一张张捡起:“没事,你说。”
聊着工作回了客房,挂线后顾从燃整理好行李,一手拎箱子一手提公文包,下楼把客房钥匙推前台姑娘面前:“麻烦退房。”
宾馆门前停了几天的高档小车驶出狭长昏暗的巷弄,与之擦身而过的是捧着盒冰淇淋埋头刮着吃的许沉河。这款车子太惹眼了,许沉河停下脚步扭头多看了几眼,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散步累了,许沉河坐在宾馆门前的靠椅上歇脚,听前台姑娘说这位置信号好,便摸了手机出来准备上上网。前段时间内存不够顺手卸载了不怎么用得上的微博,换了手机后现在才记得安装回来,打开的时候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了乖吃rou的ID。
乖吃rou是个喜欢倾诉的人,许沉河不确定对方现实中是否有朋友,但对于并不会为网络交友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