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下,保证说:死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和死一个贵妃,我知道怎么做。
沈沉璧放下心,他就怕云歌和梅妃往日有仇,会借此报复。
沈沉璧起身告辞,临走前,燕云歌叫住了他,看着他的背影说:我会达成沈大人所愿,但我想要沈大人两个人情,一个是为我朋友治疗烧伤,一个年后继续弹劾燕不离。
第一个要求,沈沉璧不意外,却不知她为何要与燕相过不去,按说他们还是同宗同源,一损俱损,但他没有问,想了一会才说:燕相为人谨慎,我想寻他错处不易,不过他手下门生众多,我想总会有一两个犯蠢的。
那便静候佳音。燕云歌说。
沈沉璧点点头,携沈世安离去。
待两人走了好一会,才传来赵灵去而复返的声音,她手上拿着两张面具,兴冲冲地进来,老大,我看见季幽了。
燕云歌侧对着门口,一杯茶熄了炭盆,声音淡淡,通知血影了么?
赵灵拼命点头,吩咐下去了,就等老大一声令下了。只是那方家姑娘一定会中计么?
这种闺房小姐平日里连鸡都没杀过,突然遇袭,能记得逃命就不错了,真的会有勇气舍己为人吗?
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会做。
一个庶女,心里若没有成算,怎么会将宝贵的金步摇拿出来典当,只要她还想自己过的好,这样的人给她机会,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向上爬。
柳毅之名声再不好,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
于方家姑娘来说,已经是弥补出身不足的最好机会。
赵灵没听明白,但是这位柳大人不是老大的男人么,她竟然也舍得?想到老大连无尘师傅都舍得,赵灵摸摸鼻子,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要真爱上一个人,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燕云歌不好消失太久,与赵灵商量了一下待会的部署,又重新出现在东大街上。
此时的东大街,可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
燕云歌微微皱眉,人实在太多了,禁军在做什么,这要突然有人摔倒,发生踩踏,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径直往先前的茶楼走去,只要秋玉恒够聪明,此刻应该会在茶楼等她。
怕秋玉恒起疑,她特意令赵灵去护城河边买了两个面具,他便是奇怪她去的太久,她也可以借故自己在河边逗留了一会,少年全心喜欢她,自然不会多想。
燕云歌胸有成竹的想着,拐了个弯就到茶楼了。
同时,方家和姚家的姑歇够了脚正从茶楼出来。
今儿巧得很,倒是见到秋家那位小世子。姚姑娘大方地露着姣好的容貌,亲密地与方佩咬着耳朵。
方佩脸上有着害羞的红晕,轻轻点着头,秋世子是个好人,我刚刚差点摔了,多亏他扶了我一把。
姚姑娘认真地看了一眼方佩,见她含羞带怯,以为她是不知道,轻声在她耳旁说了声:先前我还听人说秋世子冲动又蛮横,才学武功一具不好,大家都拿他和燕家姑娘的婚事打趣,现在一看,传闻都是人云亦云,作不得真。
方佩面不改色,含笑说:姐姐说得对。
姚姑娘拿不准方佩是否听懂自己的话外音,秋玉恒可是成了亲的,娶得还是燕相之女。两人各有心思,说说笑笑间,与门口的燕云歌擦肩而过,方佩似有察觉的回头望了一眼。
燕云歌脚步一顿,很快又走到茶楼,找到小二就问:可有一位姓秋的公子定了座。
小二想了想,有的,只是那位秋公子接了个口信,匆匆走了。
何时的事?
一刻钟前。
燕云歌猛地冲出茶楼,目光迅速地逡巡着,突然想到刚刚方家姑娘离去的方向,马上转过身挤到人群里。
玉恒断不会没见到她就离开茶楼,肯定是有人以她的名义将他骗出去,可谁会这么做?
想到下午季幽在柳毅之那露了脸,想到那座令人惊艳的沙盘,她没把握柳毅之是否看穿了一切,若他真的打算以其之道还治其人,那玉恒
才这般想,她就见一名黑衣人挥着掌心从树上跳下,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秋世子小心!
秋玉恒怔怔地看着一道粉色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而这头的燕云歌停下了脚步,掌心紧握。
已经晚了。
方佩被一掌拍出去,脸色惨白地跌在一处花棚里,数十盏花灯顷刻间化为了火苗,将整个棚子烧了起来。
人群里瞬间传出刺耳的尖叫,有男子的愤怒,女子的惊慌,伴随着孩子无辜的大声哭泣,整个热闹祥和的东大街就在一眨眼间被恐惧笼罩。
秋玉恒身上被人踩了好几脚,现场混乱地让他一度站不起来,他的耳中嗡嗡作响,大脑也因为人群的撞击恍恍惚惚,可就在这么狼狈难堪的时候,他在人群外看见了燕云歌。
她双手负后,带着置身事外的漠然,脸上的表情既失望又释然,与凌空出现的几十只箭羽交杂在半空,让秋玉恒对今夜的委屈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