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过小女儿家的心思,自然也不兴过什么节日。
秋玉恒纳闷,那还去看什么?
只是你我成亲许久,还未有一起去外面走动,不妨凑凑热闹。
声音虽冷淡,可比往常又温柔太多。秋玉恒心跳地飞快,抬起眼,一下子便撞进了冷淡的眸光里,他的心一下凉了下来,却见冷淡的眼眸突然一点点被温柔填满,他的手被拉起,是十指相扣,是冰凉的温度传来。
去么?轻柔的嗓音传来。
秋玉恒脑子一轰,突然倾身吻了上去。
炙热的气息扑面,吞噬下燕云歌微弱的拒绝,她被动回应他生疏的亲吻,直到少年吻够了放开她。他的呼吸都乱了,眼睛眨巴着,里头倒映着细碎的光,光里有模糊的她,有深刻的迷恋,还有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们许久没有亲热了他眼里的欲望不再遮掩,手更往她的腰带上摸去,燕云歌赶紧按住他的手,摇摇头说:不可,我还有两个月的孝期。
孝期?秋玉恒眼睛都瞪起来。他忘了这事,他是女婿,这孝可守可不守,可是老爷子极为重孝,让他知道两人敢在她孝期内胡闹,怕是连她都要挨打。秋玉恒瞬间老实下来,他算算日子,开了春他要跟爷爷去练武,两个月后肯定还在兵部大营回不来。
这哪里是两个月,分明是大半年都碰不了她。
秋玉恒的表情极为怨念,燕云歌松口气,有心哄哄他,嗓音低了几分,先前,我说每五日允你一回,你算算,我欠了你几回
秋玉恒不乐意算,横竖又不能碰。
傻子。燕云歌不想浪费时间,咬着他的嘴唇亲,是十五回
你秋玉恒愣了下,而后大喜,又有点得意,你是不是也急了,才都记着的。
燕云歌一噎,虚咳了两声,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放心里知道就好。
秋玉恒忽地咧开嘴角来,上去就将人抱个满怀。
暧昧缱绻的气氛已经散干净,却有一股难说的亲近充斥两人周围,秋玉恒用鼻子蹭蹭她的脸,又去吻她的嘴唇,她的唇软软的,凉凉的,跟吃云片糕一样。
他突然想到她的性子,好似也这么难捂热。
可是刚才她说都给自己记着呢,心里分明是有他的。秋玉恒嘴角的喜悦,竭力忍不住,又捧着她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半天。
没一会,外头传来木童的声音,说摆饭了。
秋玉恒恋恋不舍地去开门,木童手里提着莲花灯,摇摇摆摆地格外喜庆。秋玉恒想起今日是上元节,陛下命人建了一座巨大的灯塔,听说有两层楼这么高,马上对木童说,你等会去套马车,我和少夫人晚点要出去。
木童应了声,秋玉恒又去要他手上的莲花灯,提了一路跑到燕云歌前面,花灯将屋子里的黑暗一寸寸驱散,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燕云歌以为他要说什么,等了一会,就见他解下腰带上挂着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物来,道一声:这个给你。
是枚印章。
燕云歌颇为意外地抬头去看秋玉恒。
是我新做的,给你赔礼。
一枚行楷的燕,刻画得极好,燕尾的四点连成一笔,很是洒脱不羁。她在户部做事,有专门的小章,防的就是自己看过的账本会被其他人动手脚,核对秋家的账本时,保留了批注的习惯,落款便是这个燕字。
先前她对账时,就见他闷头鼓捣什么,原是这个。
燕云歌说不出什么滋味,面上却是笑着说:玉恒有心了,我很喜欢。
秋玉恒咧嘴一笑,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她往外走。
路上,他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手上有几千两银子,有这些年长辈给的,有你们户部发的,还有上次做了几副弩箭,陛下给的赏赐。
燕云歌不解他何以说到银子,就默默听着。
我每年的俸禄有八十两,我知道不够,但我可以去给人画样,总能有些进账。
燕云歌愣了下,秋玉恒无比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让你吃苦,就是没有将军府,我也养的起你。
不等她说话,他继续说:我根基差,武举就是考的上,也谋不到太好的位置,若是能调去兵部做掌固,一年至少能再多一百两银子,我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再往上走
燕云歌越听,心里越是沉重,她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若是还不够,我可以回书院读书,我去考个进士回来,你能不能
燕云歌下意识嗯?一声,却撞入一双急切的眼中,少年忐忑地望着自己,低声道:能不能不要对我失望,我会上进的
燕云歌很是头疼,少年不识愁滋味,她若有心问一句你可知黍米多少一石,身上的绸缎多少一尺,澄心纸多少一刀保准都能问得他哑口无言,几十两的俸禄连书院的束脩都不够,搁这盛京里头又能做什么?可她在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下,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怕是老爷子都没想到,他打压的太狠,逼得少年急匆匆地为将来找出路,却是这么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