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帮老大于右峥被倪妙筠带走,临行前于右峥又杀了酒帮的李帮主之后,淦城势力并未大乱。而是波澜不惊地完成了过渡——茶帮与酒帮都很快有了新的帮主,淦城的一切与从前几无二致。
“哦?”吴征大喜,跳将起来道:“终于回来了!就在二十四桥院么?”
重振昆仑有了坚实的第一步,吴征手头要做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多了起来。书房里一忙就是半日,到了午饭时分,赵立春才悄声向吴征道:“老爷,玉夫人晨间来了口信,说有一位拙性大师回来了。”
“哦?快说来听听
待了一日,吴征与玉茏烟一同来到二十四桥院。这里不仅是吴府招来风言风语,让吴征风评降低的【门面】,也是玉茏烟循着流落风尘的少女这一线摸索暗香零落根源的暗桩。
淦城虽偏,五脏俱全。进出大山的咽喉要道之城里,茶,马,酒,盐,食,绸六大帮派在暗中主导着这座城池的规矩。所谓山高皇帝远,当地官府自有他们的行事方法,也必须与这些地头蛇们共同维持这座大多都是来往行商的城池。
“啊……也对,还是玉姐姐思量周全。”吴征着急上头,得一言点醒才笑道:“那代我送个口信去,让大师今日好生休息,明早我再去见他。”
他还俗已久,早已长出浓密的一头黑发与满面虬须。但长年身为住持,身受佛性熏陶的范儿还在,若是放纵太过,心中难免有悔意。
于右峥这种人的本事,孤身时可为一方之霸,投靠他人也可得以重用。吴征点名要的高手,自然不会放任他的家人不管。淦城里的规矩不能动,最好一切照旧,所以于右峥的一家老小也都留在淦城。倪妙筠离开之后的第一时刻,祝家先行抵达的高手就接过保护这一家人的职责。
暗香零落在大秦上了台面,在燕国的分支则毁于萧墙之变,被霍永宁断了根。
唯一的风波就是于右峥与李帮主的仇杀。李帮主的家人要找于右峥报仇,茶帮与酒帮一同表示:私人仇怨,与他人无由,几乎与这二人撇清了干系,颇有些人走茶凉的味道。
做这种事不仅要心细,还得胆大,更能八面玲珑到哪都吃得开,除了曾在凉州混得风生水起的拙性之外,旁人还真做不到。
“大哥,查到了,查到了,这鲁彪在辽东可是大大有名啊!”
“是,玉夫人留了他在院里歇脚,说老爷得了空知会一声即可。”吴征欣喜的模样让赵立春吓了一跳,生怕时不时误了什么大事,忙将玉茏烟的吩咐说了一遍。
“大师辛苦了。”吴征看拙性满面风霜之色。每每交于他的都是极大难题,追查途中不免风餐露宿,几多艰苦。心中对这帮属下的忠诚勤恳感恩与欣慰之余,也对祝雅瞳从前高超的手段与为人钦佩不已。若无技巧,得不到这帮得力下属的效忠。若非为人得以服众,也不能让这帮人时刻效死命。
那么在盛国,也一定有这样一个分支潜藏在暗中。大秦国山高水远难以涉及,不如就从盛国开始,若能挖出深根,说不定还能与大秦国的贼党有藕丝相连。若是没有也无妨,吴征立志要彻底摧毁贼党,盛国这里就算是独立的一支也不容他存续。
“大师近来可好?”领着吴征进了小院,玉茏烟便抿嘴嗤笑着退了出去。只见拙性双手合十,盘膝而坐,低念着不知哪一篇经文。满是忏悔之意的脸上面色发青,昨夜的折腾可想而知。
吴征哈哈大笑间,拙性又苦笑道:“家主与玉夫人巧思妙手,属下原本想预祝家主金玉满堂,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调拨的钱粮,还是吴征招收昆仑大学堂的学徒等等,有户部侍郎居中打点,都会快捷方便许多。等当了户部侍郎,祝雅瞳也难能像现在这般闲暇。
“是。属下按倪仙子的线索,扮作客商进入淦城。”拙性不敢怠慢,将这一行巨细靡遗地缓缓道来,唯恐缺失了些许,就漏了重大细节。
“家主厚爱,还不算辛苦,大多还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拙性一笑道:“幸不辱命,事情已有了眉目。”
祝家能干的强手不少,但要说最出众还属拙性。探查当年孟永淑遇难的秘密就交由他一手操办,历经艰苦终于将旧事从尘封中开启。虽是晚了些没发挥作用,但拙性的能耐可见一斑。所以倪妙筠一路追捕于右峥之时,在淦城察觉出了蹊跷,吴征派遣的也是拙性。
吴征精神一振!若只是一点眉目线索,还不值得拙性亲自赶回紫陵城来见自己。这一行必然是有了重大发现,且大到拙性都不敢轻举妄动,必须请示吴征的地步:“大师慢慢说。”
两月之后,一脸虬须的拙性扮作的辽东行商鲁彪就带着十余人的商队来到淦城。这鲁彪看着生得猛恶,行事却周到,作为外来的行商,一来就拜见各大码头,先诉了苦,再奉上礼物。条件也简单,没有与各位大佬抢生意的念头,只是借光往闽地一行,到实地看一看,再采买些货物。今后的生意自己就与各位大佬合作,绝不单独行事。
“阿弥陀佛,老衲迟早圆寂在二十四桥院。”拙性见吴征来到慌忙站起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