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乱说了吗?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你倒是回去问问她,看她敢不敢回嘴?
“公主请嘴上积德,有些话不能乱说的。”吴征尚未说话,冷月玦已十分不满地起身制止。她不好呵斥栾采晴,但也不能任由她折辱自己的师尊。
“啊……”本以为以栾采晴性子的泼辣,加上高贵的出身必然蛮横,不想她张大了嘴笑道:“这就有道理了,那不吵了,嘻嘻,人家在这里老给你们添乱,走了走了。你安心歇着啊老实说一句,看到你又醒了过来,仿佛什么危险都没碰到过,还能打得燕军落花流水,我还真的有点小失望呢
“陛下现身便是战局扭转的关键,虽是夸张了许多,但是这一回怎么吹都不为过了。”韩归雁统兵作战,于个中的关键最是明白不过:“不仅如此,燕军溃退之后,陛下便弃了寿昌城统兵渡江,君临紫陵城下。从前那些想着投靠燕国的,或是偏向宇王张圣博的,无人敢不从。花丞相打开城门,陛下旨意一下,张圣博束手就擒。此前盛国境内那些反意与波澜,即时平定。”
歌功颂德的篇章早已传遍了整个盛国,吴征听得歪了歪嘴,有气无力道:“擎风雷?吹过头了吧?”
“嗯……”吴征目光渐渐清明,与陆菲嫣深深凝望。两人已不知多久没有独处,更从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深情对视。但是从前的忌讳在这一刻起,在从今往后,都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她虽在后面,却居然在这里,而且居然没有被赶走……“你猜的暗香贼党必来作乱,的确来了……”冷月玦朝栾采晴一笑,点了点头,居然连韩归雁也同样点头致以谢意。冷月玦绘声绘色道:“八名十一品高手突然来犯,我们准备充分没让占到便宜。朱师祖缠着他们,我们很快就赶到。敌众我寡,抵挡起来十分艰难,还好栾公主及时出手,后来费先生赶到。八名敌手自尽,无一逃走。”
“都好,大家都好。”陆菲嫣终于忍不住眼眶泛起了泪光,却又笑得春花灿烂般道:“我从你们潜入燕国的路线一路追寻,半道撞见了【宝器】,它领着我一路到了伏牛山。这马儿当时和失心疯似地在旷野里狂奔,正是朝着陷阵营的方向,一见了我就咬着衣角向伏牛山那里扯着跑,看见我上了雕儿才又放蹄飞奔,跑到山脚下时都快脱了力,倒是有情有义。”
“寿昌城头一战,燕军一败涂地。”韩归雁将当日决战娓娓道来,虽已听说了无数遍,在场的每一位仍觉得惊心动魄。“帝傲立城头,擎风雷鸣响战鼓,龙威冲天,军气煊赫。贵妃伺立帝侧,亦擂战鼓,燕贼震慑不敢前。后亲执戈矛往来冲突,自城头跃下凤舞九天。燕贼大败,一溃千里……”
冷月玦张了张嘴,难以辩驳出声,想来柔惜雪和她说过不少隐情。她瞟了吴征一眼,终于鼓起勇气据理力争道:“往日种种难以辨明是非,公主难道就始终光明磊落了?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咱们只论府邸立起来以后之事,若要说起从前的恩怨,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要我说,合该盛国当兴。张圣杰这般了不起,从前在长安时可让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又能得你相助,这一战赢得虽侥幸,又在情理之中。”吴征万万没有想到这般正经说话,还给予极高评价的居然是栾采晴。
“也对……大家都没事吧……”好半天才想明白,吴征最担心的便是安危:“你们是怎么赶来了?寿昌城呢?寿昌城如何了?”
冰娃娃说得轻巧,暗香贼党既然有备而来,必然也探得明白,个中凶险之处恐怕不比寿昌城差了多少。
吴征一愕,当时这畜生扭头就跑,还暗骂它来着,不想是会错了意以为要它去搬救兵,还这是有情有义。吴征赔笑点点头,见陆菲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被削去了大半,想是重新休整过残缺不平的秀发,现今垂落下来正与下颌平齐,显得干练又成熟,竟别有一番动人滋味。
“我从燕军开进的路线追寻,先是见到于右峥。这人着实有机变之能,猜测若能遇见救援,这一条路上可能性不小,他便犯险而行。我遇见他之后赶往伏牛山,不久又遇见盼儿和湘儿,便急急赶到,幸好不算太迟。”当时情况之凶险,祝雅瞳犹心有余悸。吴征自不必说,陆菲嫣拼命要护得吴征周全,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虽已晋阶十二品修为,与丘元焕仍有差距。若是以命相搏,交上了手则必死无疑。
“跟我没什么干系,还是柔惜雪那个贼尼姑眼光厉害。哼哼,费老儿早就到了,躲在暗处看热闹就是不肯早出手,累得人家一身的汗。你改日见到了他们皇上,可要好好说道说道。”栾采晴轻笑一声,凤目一翻看着病恹恹的吴征鄙薄道:“出钱出力又出人,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么大的功劳,收拾费老儿一顿不过分吧?”
“英明之主,豪杰之后,唔……贵妃恐怕才是个中关键吧?一位女子被赞政为天下先,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文弱之身敢在乱军之中陪同陛下擂鼓而不退,这份豪气可谁也不逊。”吴征悠然神往,不由遗憾未能一睹当日皇帝登城一呼,众军奋起的盛况。
从前骗我上了大当,就这么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