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妙筠讨要来纸笔开始写信,于右峥帮着磨墨,他不敢靠近,只是磨好了之后远远递上。
“是。”
“他除了向你们供奉银两之外,还要你们做什么?”
再转念一想,于右峥的确未必能活着回来,遂沉吟道:“你的兄弟不必去见了,见见家小就成,我和你一道儿去,一个时辰,不能再多!”
李帮主笑吟吟地迎上,朝倪妙筠拱了拱手道:“在下得见仙颜三生有幸,不知仙子可否赏脸到鄙帮一叙。在下也好奉酒备宴,以谢此前不敬之罪。”
不多时信已写好,倪妙筠封好了封口收在袖中道:“你跟我走。”
倪妙筠依然在沉思着道。
正欲行走间,前方惊慌失措的人声大起。
倪妙筠目光忽闪忽闪地沉思着道:“这个五爷人在哪里?”
“仙子且慢行一步。”
“在下不是什么大人物。”
李帮主眼珠子咕噜噜直转,道:“只是姑娘今日伤人无数,光天化日之下总有王法。若姑娘是官府中人,要捉贼还说得过去,若不是的话……嘿嘿,还请姑娘赐下个名号。”
“这是要算在我的头上了……”
他一声出口,同时也忽然出手!这一下出乎意料,出手也是快得出奇!李帮主本也是淦城里的一把好手,可万万没料到于右峥会突然动手,更想
于右峥指了指背后的死人道:“这人就是他派来暗中监视我们的,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若不是五爷要在下安排他进了帮中,在下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光明正大地找上我,就是要我老老实实地给他纳供。”
“其情可免。”
“不知。从来只有他召集我们,我们见不到他。召集日期从来不定,地点也不定,也从来见不着他人。有时在城外河堤,他的声音从树上飘来。有时还在乱坟岗里,他人就在棺材里与我们说话。”
于右峥叹息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淦城里的帮会故老相传,在三十年前原本有七大帮会,其中有一家暗中欲举事,后来在一夜之间被午夜帮杀得干干净净,一条活口都没留下。后来半年之内,与他们约定一同举事,前来助拳的江湖豪杰也都不明不白地送了命。也是至此之后,淦城里再没有人敢反抗午夜帮。而在这里暗中掌控大局的,也都是五爷,几十年前就是五爷,现在也还是五爷。”
倪妙筠眯了眯眼停步不动。
俱怀着悲愤与恐惧之意,直勾勾地盯着于右峥。
“不敢,不敢。只是姑娘要问的事情,在下是万万不敢把五爷供出来,但是又不敢欺瞒姑娘,只得将他除去。”
“就是说五爷只是一个代号了……”
倪妙筠在城中闹了一顿,再将于右峥带走。
她微微一笑澹然道:“你是什么人?也敢问我要信物?”
“你们都不知道这个五爷是什么人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半点都不知。”
“没了,只要银子到位,没有反叛之心,一概不管。白玉美人在下夺不到,只得以等价的银两对抵……”
两人出了赌坊,于右峥向帮众们点点头,示意不可造次,又示意保重,让帮众们大吃一惊,又在他严厉的目光与倪妙筠神威震慑之下不敢动手。
她目光一扫,便见此前铩羽而归的李帮主去而复返,想是此前吃了大亏心头不爽,带足了人手要来找回场子。
其余敌对帮会知晓之后,茶帮今后的路可想而知将有多艰难。
倪妙筠不愿与这些江湖人士纠缠,现下拿清了头绪更不愿久留,正欲出手打发,忽然心中一动,曼声道:“我懒得与你计较。于右峥罪孽深重,我来此是拿他回紫陵城归桉,与旁人无关,你且退下。”
李帮主吃了一惊,瞪视倪妙筠片刻,又露出个笑脸道:“姑娘若是官府中人,还请出示信物。”
于右峥艰难道:“在下的武功不入姑娘法眼,茶帮里却是以在下的武功最高,也正因如此,茶帮才能在淦城不倒。在下若是出了事……唉……”
只见几条大汉当先开路,街道并不宽敞,赌坊门口更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路人避之不及,便被大汉毫不客气地抱以老拳丢在一旁。
这李帮主去而复返,现下还敢咄咄逼人,一副不跟着他去就要动手强留的模样,必然是背后有人撑腰。
“在下犯下罪过无数,姑娘要拿在下不敢有违,只是……只是请姑娘见谅,在下想向姑娘讨要一日光景,实在是上有高堂,中有兄弟,下有小儿,不得不安排妥当。”
于右峥一愕,暗道古怪,却不敢有违。
倪妙筠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抓于右峥不是去认罪伏法,当然也不便揭破。
倪妙筠心念果然如此。
于右峥唯恐倪妙筠不信,事事说得清清楚楚。
于右峥忽然两步上前,向李帮主狐疑道:“你……”
于右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向倪妙筠磕头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