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横生出了众多枯木枝丫,那些树刺狠狠刮蹭在两人身上,剥皮削rou一般剧痛,身边不时坠落着巨大的山石,有几颗重重砸在了萧炙身上,凤阳被他用全身牢牢护着,除了无法避免地被树枝刮过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磕碰。他用力闭着眼,听到萧炙发出一声又一声地闷哼,直到身体突然间猛震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掀开眼皮,却只看到他们砸落在了山岩间横伸出来的一截枯木上,几番滚落,一次次跌进了粗壮的藤木之间。
有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视线,他张了张嘴,忍耐着剧痛想开口说话,却看到萧炙用尽全力翻了个身,背对着即将坠落的地面,挣扎着将他托了起来,然后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闭上眼晕厥了过去。
凤阳看得双眼血红,却来不及再说什么,只感到身体猛地震荡了数下,随后砰地一声重重砸落在了地面上,四肢五脏如同要被震碎了一般传来难以言喻的激痛,随即眼前一黑,也跟着晕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口鼻间全是刺鼻的血腥味。
凤阳足足呆了一刻钟才回过神,慌忙朝四周看去,却发现竟然看不清东西,眼里渗着血丝,周围看起来都红通通的,他顾不得这些,立刻哑着声音喊,“萧萧,你怎么样!”
男人仍死死拥着他的脊背,另一手按着他的头颅,那只手不知受了多重的伤,凤阳才发现那层阻碍他视线的血迹竟是从他的手上流下来的。
“萧!”
凤阳慌忙擦掉脸上的血,这才看清萧炙的模样。
看清的一瞬间,全身都痛得让人发疯。
“萧”
凤阳不停喊他,萧炙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抖着手凑到他鼻间,感受到一丁点微弱的呼吸,心中一喜,却又更痛,好不容易才忍耐住要崩溃的情绪,慢慢挪动身体从男人绷紧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萧炙全身的铠甲都碎烂了七七八八,身上更是血rou模糊找不到半点完整的地方,凤阳咬紧了牙忍耐着眼泪,全然忘了自己身上也遍布着伤痕,小心翼翼把人抱了起来,目光看到那只溃烂的手掌,心头又是剧痛,险些要咳出血来。
“你不能死”
凤阳眼含着泪,哽咽着在他耳边低泣,“我不许你死你把我折磨成那样,凭什么一死了之萧,我不许你死!”
片片殷红血迹从碎裂的玄甲之中渗透出来,凤阳从没感觉过如此巨大的无助和绝望,即便曾经沦落在地狱之中,也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整个心魂都痛得像是要被人活活撕裂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点医术都不懂,只能茫然地抱着萧炙血淋淋的身子,清晰感觉着那身体的热量在一点点地流失。
他不断喊他,拼命喊他,可怀中人仍是一动不动,呼吸也逐渐弱不可闻,他看着萧炙逐渐青黑的脸色,一刹那忽然就不哭了,也不喊了,只愣愣看着这张脸,很久后,喃喃自语起来。
“你一次又一次救我,我这条命,被你救过多少次,我数都数不清了”
“我差点活活打死你你居然会爱上我,呵你怎么会爱上我呢?”
“因为那个疯魔的我,那么傻傻地痴恋着你吗?”
“可其实我真想从最开始就那么爱慕你,没有一点点的恨,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与你同生,与你共死,再没有这些纷乱复杂的心绪。”
“萧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不是说要等我回家吗?我还有那么多话要跟你说,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你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你怎么可以死”
“不要死萧,我求你撑下去,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咳咳!将呃,将军”
凤阳呆了呆,茫然地回头,看到几个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挣扎着朝他们走过来。凤阳满心都被悲伤覆盖着,没多余力气欣喜,只哑声说,“云铮,林威你们都还活着”
云铮和其他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他们跟前,凤阳一动不动,还愣愣看着萧炙,眼里忽然就流下一滴泪,然后一滴又一滴,止也止不住。云铮勉强跪坐在两人身边,其他人也围过来,等看清萧炙的模样,炽枭军的幸存者都悲痛得大哭起来。
唯独云铮皱紧了眉,忽然道,“他还没死。”
凤阳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颤抖着死死盯着他,“你能救他吗?”
云铮犹豫道,“我先前是巫医,可以试一试你们谁身上有针?”
其余人都慌忙翻弄身上所剩无几的东西,其中一人惊喜道,“我有!是之前用来固定火药的引针有点粗,可以吗?”
“总比没有好,”云铮接过那七八根粗硬的银针,咬牙道,“我没把握,如果失手”
“没、没关系,”凤阳的声音有些抖,他抱起萧炙,哽咽着说,“拜托你,拜托你一定救活他”
云铮努力克制住颤抖的手,用力咬紧了牙齿,将银针对准了萧炙头顶的一处xue位。粗硬的长针一寸寸插入进去,凤阳看得心头剧痛,不自觉抓紧了萧炙的手,全身都怕得战栗起来。
一针又一针,直到将八根长针都扎透了进去,云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