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刻刻折磨他的恶心痛苦的感觉居然消失了。他呆了好一会儿,下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喉咙,却意外摸到一根细绳,低头一看,才发现锁骨中央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圆珠,血红的玛瑙色泽,看起来有种妖异的美艳。
然而慕容弃却惊住了,慌忙瞪住萧炙包裹了层层绷带依然渗出血迹的手腕,半天才找到声音,颤声道,“你你做了血利子”
萧炙忍着疼,面上无所谓地点点头,“一会儿早朝结束,我便要带兵出征了,南疆那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再这么咳下去可就没命了。”
慕容弃难以置信似的,突然红了眼睛,哑声道,“你也知道你要出征了?你流了这么多血,下午还怎么赶路?!你疯了吗!”
萧炙却扬眉笑笑,完全不放心上,只是看他神情愠怒,笑意顿了一下,缓缓道,“弃儿。”
慕容弃瞳孔一颤,蒙住了。
“那天我没想强迫你,是被你的发情气味勾引得头昏脑涨,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破了你的身,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
萧炙看着少年颤抖的眸子,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才道,“让你又回想起过去那些事情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怨恨我。”
“”
“这血利子就当是我补偿你的,我做了三颗,能顶住六个月,直到孩子出生。”
“你做了三颗?!”慕容弃猛地抓住他手腕,往上翻开衣袖,果然看到他整条手臂都绑住了绷带,也不知道割了多少口子。
“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个好皇帝,又怀着我的骨肉,我怎么都不会让你再这么遭罪了,”萧炙放下衣袖,顺手搂住了他,“这血利子吸饱了我的血,你要时时刻刻戴着,实在难受时候就含在嘴里放一会儿,等两个月后血气散尽了再换另一颗。”
“”
慕容弃紧紧看着他,很久后才终于问他,“那四天我晕迷的时候,抱着我哄我、照顾我的人,是你吗?”
萧炙沉默了片刻,被他用肚皮顶着胸腹,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慕容弃忽然咬紧了牙,万般心绪翻涌如潮,到最后却只是口是心非地骂了一句,“谁要你多管闲事?你那会儿不是恨死了我,何必管我死活!”
萧炙如今也摸透了他的脾性,反而笑了笑,又把人抱紧了,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瓜,“你一直哭,哭得我心疼,忍不住就想哄你,我有什么办法。”
“我才没有哭”
萧炙看了他半晌,轻擦过他的眼睛,低声道,“弃儿,都过去了。”
“”
“都过去了,放过自己,不要继续沦陷在那些噩梦里了。”
“”
“我出发前会嘱托墨言来照顾你,可真正能救你的人还是你自己,明白吗?”
慕容弃沉默了很久,忽然闭上眼,缩在他怀里很低很低地喃喃说,“很疼”
“什么?”
“我想忘,可是真的好疼。”
萧炙收紧了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炙,”慕容弃睁开眼来,目光复杂地看向他,“你要活着回来。”
萧炙一笑,又揉了他脑袋一下,“派我出去的可是你,现在又舍不得了?”
“谁舍不得了,”慕容弃嘟囔了一句,但又立刻说,“你活着回来,这孩子我就不掐死了。”
萧炙无语,“你自己生的你也舍得掐?”
“又不是我想生的!”
萧炙笑道,“放心吧,什么九死一生的场面我没见过,没那么容易死,不必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就这么相拥了一会儿,直到早朝快开始了,两人才各自起床更衣。为了避嫌,萧炙从后门溜了出去,然后又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了金銮殿。整个早朝都在商论如何抗击南疆叛军的事情,最后定下萧炙与凤阳共同挂帅,炽枭军与凤麟军联合御敌,各自带领五万兵马,点将四人,晌午过后即刻率军出征。
一番忙碌过后,十万兵马集结完毕,萧炙在城墙上给将士们打了一波鸡血,然后看着一望无际的浩瀚人海,高喊出了最后一句:“出发!”
城门开启,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踏出城门,地面都被踏得震天响,周围百姓的助威声几乎震耳欲聋,萧炙回头看向身后二人,先是冲左手边那白衣男人笑了一笑,说道,“墨言,照顾好自己。”
白墨言欲言又止,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走上前说了一句,“你一定要保重。”
萧炙心头一热,干脆伸手狠狠抱住他,在他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才将人放开,笑道,“一家子人可就都托你照顾了,怜儿还算乖巧,东方性子急一些,你多担待一下。”
白墨言点点头,摸了摸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抿了下唇,才道,“你安心在外征战,家里有我,放心吧。”
萧炙点了点头,终于又看向右手边的少年天子,见他目光闪烁却又故作冷漠,心中一哂,话音不由自主便温和下来,“弃儿,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