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色昏暗,风雨欲来。
不知不觉四下沉寂,唯独脚尖掠过树梢时的细微声响,段擎苍睁着一双圆目,仍旧如同鹰隼般向前方追赶。
手中长剑沾的些许鲜红,渐渐滴落成线。
崖边,他终于停下,步步紧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对面人犹自露出笑意,一袭红衣,纵使被剑气所伤,不损半点风姿:“呵,尔等正道之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一夜间将我教众杀得零落,倒想让我求饶?”
“你这魔教头子,背后不知做下多少龌龊事端!本就是人人得以诛之!”从后方赶来的十余人怒不可遏,纷纷开口,“段少侠,趁他伤重力竭,快些动手罢!”
段擎苍不悦地瞥了一眼,然后,直直盯着面前似乎有些脱力的人:“都到了这般境地,你还要反抗么?若是我也不会杀你。”说着,就故作无意地提高音量,让背后众人听清:“师父盟主有令,要生擒了魔教教主,关押入清风楼。”
追随而来的正道人物皆哗然:“生擒?”
“果然是清风明月一般的段少侠”那边倚住枯木,自口中吐出鲜血的人咧开嘴角,竟毫无惧意:“可惜,我端木丞掌管魔教至今,已有十余年了。何曾惧怕过生死?唯独不愿被自诩正道的衣冠禽兽折辱!”
话音刚落,便向那深不可测的断崖跃去。
原来,已是腿脚发软,并无余力。但求一死,也不肯落到对方手中。
早就料到这人不会甘愿受缚,段擎苍皱起眉头,长剑比那风急仍要快上几分,一声,正好将红衣下摆死死钉在石上。又是一眨眼的时间,落到端木丞身侧,双手一揽,就着腰肢将他整个抓入怀中。而顺势提起剑尖,撕裂的衣物被风吹动,瞬时坠入深黑崖底,再不见踪影。
被点了各处大xue,连说话都无法的人只有冷眉横对。但那双据说不知迷惑了多少青年俊少和美艳佳人的眸子,由段擎苍缓缓遮上。
也就落入黑甜沉昏当中。
不再理会那些叫嚣着“不可”的男女老少,段擎苍抱起昏睡不醒的人,板着脸道:“盟主令在此,多言无益。若是想要辩驳,便去往清风楼与盟主一谈。”
众人噤声。
不过瞬时,崖边已无了两人身影。
2.
端木丞睁开双眼,还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环顾四周,是陌生的房,不像魔教中的那般奢华,但也算得上舒适。
不觉得意外,他低头看去,连衣物都被换下,赤裸着胸膛,伤口一一包扎过了。想必是怕他逃跑,因而夺了利器,又不解开那处大xue,好让他无法提起内力,宛如待宰羔羊一般囚禁在这楼内。走动的力气倒是有的,他起身,随手从架子上拿下外衫。
“倒是有礼。”
嘀咕了一句,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小口喝下。
门扉忽地传来声响,有人进来了,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容端正,眉眼间自带凛然。便是那被称为“段少侠”的段擎苍,见他自顾自倚在桌旁,狭长双目往这边看过来,半眯着似乎像在盘算什么,不由得开口:“好兴致。”
端木丞吃吃笑了,撩起一丝长发到耳后,无意地露出半截皎白脖颈:“可惜这里没有酒,若是有一壶梨花醉,就更好了。”
全无那日被追赶到崖边的狼狈,甚至颇为自得。
“等师父回来,你怕是就想不起美酒了。”段擎苍还想装出严肃模样,一听这话,没好气地应道。并猜不透自家师父到底是什么用意,为何要他抓了回来好生招待。虽说他也不怎么愿意对这人使出过分手段,只给上了药留在房中休养数日。
早年在正道里拼出名声,作为盟主最为看重的大弟子,段擎苍自是有一般豪义心肠。正邪不两立,他惯常追赶着这人到天南地北,只为能够将为害武林的魔教一网打尽。然而越查越深,倒是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并不擅长这些心计,也就没有细究,老实按照师父的命令行动。
“不谈美酒,那我的断虹又在哪里?”
这是端木丞的爱剑,在上回打斗时被段擎苍抢走,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既然是在江湖上扬名多年的魔教教主,随身佩戴的自然不是凡物,更是众人垂涎的断虹。按段擎苍一板一眼的性子,怎么会任由它流落到旁人手中?肯定是收回了,放在清风楼里一处。笑起来时双唇微抿,显得更加凉薄,然而笑意却满溢在眼底,分不清真假。
对没什么狡诈心思的段擎苍来说,当然看不出眼前人是否有Yin谋诡计,他只是习惯性地反驳:“被我保管着,以后也会存在清风楼内,当做警诫。”那把杀了多少人的长剑,通体血红,连他看了都脊背发寒,肯定不能被端木中这等恶人使用。
被一口回绝,端木丞仍不以为意,一扬手,斟满了杯中茶推到段擎苍面前。一番动作下来,微微拉扯开了衣襟,露出小块不像是男子应有的洁白肌肤,随仰脖吞咽的动作而越发明显。“美酒也无,利剑也无,那么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