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则抱着孩子,很不稳重地晃,还在抱怨,“刚开始真的太丑了,全身都是红的,怎么可能是我和你生的?我怕抱错了,还跑去看了一圈,发现刚生下来的都很丑,我再看他的时候觉得他在里头算好看的了。”他把孩子抱近了一点,献宝一样,“小安你看,顺眼不少吧?”
是个男孩,刚脱离母体,干瘦,皱巴巴的,拳头攥在一起,小小一团像只刚生下来的猫崽。方杳安看了看孩子,又抬头看季正则,这种感觉就像长途跋涉走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艰难旅程,他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和季正则瞒着所有人生了一个孩子。
他并不觉得伟大,甚至有些羞耻,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如果不是因为季正则,他不会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件事一辈子不被别人知道,或者能拖多久就多久。
他点点头,朝季正则张开手,“嗯,你抱我一下。”
季正则顿了一秒,根本没想到他这么黏人,心里甜得要融了。把睡着的孩子丢在床尾,紧紧将他箍进怀里,像啄木鸟一样亲他的脸,“怎么这么黏人?好可爱好可爱,小安最可爱了。”
方杳安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肯定是不可爱的,产后虚弱,他又有些水肿,脸上苍白气色很差,怎么会可爱呢?
但季正则必须觉得他可爱,他为了季正则走了一条从没想过的不归路,如果季正则哪天觉得他不可爱了,或者觉得他没有之前可爱了,他就把季正则和这个小猫崽一起丢了,他不要了。
“哼。”他被亲得偏了头,轻锤了季正则一下。
方杳安在医院休养了一周,从给他手术的医生嘴里,知道另一件让他感动又好笑的事。当时剖腹手术出了点小问题,季正则情绪激动,一直跟医生说,“保大保大!到底有没有问题啊,保大啊!”
医生算是季正则毕业十多年的同校师姐,倚在床边上笑开了,“本来就不存在保大保小的问题,平常看着多聪明灵光啊,我也不说他是电视剧看多了,就当他关心则乱吧。”
季正则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红起来的眼角,“怎么了小安?不难过啊,亲亲。”
方杳安把泪意憋回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感动,受了季正则落下来的吻,“你是笨蛋吗?”
回去的路上,季正则说他找了个民俗学大家,集天干地支,Yin阳五行,星座生辰,给孩子取了个小名。
叫迢迢。
“条条?怎么那么像狗啊?”他抱着孩子坐在后座,对“大家”几个字存疑。
“千里迢迢的迢迢,好听吗?”
方杳安沉yin了一会儿,从内视镜里看见季正则期待的脸,很捧场地点头,“嗯,季迢迢,好听。”
季正则突然一个急刹,要不是安全带绑着方杳安差点栽到前面去,正想骂人,就看见季正则扑闪扑闪的眼睛,“孩子跟我姓吗?”
方杳安给他气笑了,“嗯,你是爸爸嘛。”他看季正则感动得一塌糊涂,连忙说,“快回去吧,我困了。”
季正则嘴太甜,要不是回家照镜子,他就真自我感觉良好到以为自己世界第一可爱了。
这段日子出门少,他更白了,能吸光的白,却也是真的胖了,四肢还好,肚子大了一圈,在他自己眼里简直是个又白又胖的大汤圆。
“哪里胖了?”季正则在他身上摸了几把,“软乎乎的多可爱啊,这样最好了。”
明明胖了这么多,他看季正则还在这胡说就生气。“走开。”
那边季迢迢又哭了,他连忙把季正则拨开,去看孩子。
他其实不太喜欢小孩,但这个孩子又实在喜欢他,平时季正则连抱都不能抱,一抱就哭,刹都刹不住,又尖又利。
方杳安生怕他把小嗓子哭坏了,就抱在怀里哄,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脑袋有意识地往他怀里拱。
前段时间方杳安不方便动的时候,家里乱点脏点也没办法,毕竟季正则完全没有居家天赋,现在能活动了,一刻闲不下来,恨不得把这些天的清洁全做了。
孩子又刚睡着,他怕放下就醒了,就一边抱着小孩,一边打扫。
季正则苦着脸跟在他后边哼哼唧唧,“小安,你放下他吧,多累啊,他就是想要你抱,坏家伙。”
方杳安充耳不闻,几次转身被他撞到,嫌他碍手碍脚,“你是小孩吗?要不要我抱着你睡觉啊?让开!”
季正则忙不迭地点头,挡在他面前,“要,你抱我吧,快来。”
方杳安无话可说,不想跟他再扯下去了,瞪了一眼,又接着忙手头的事。
季正则还是闷闷不乐地跟在他身后,一会儿踹到茶几,一会儿撞到桌子,总弄些状况出来,突然豁然开朗,“小安你本来就抱着我睡觉啊!”
说到睡觉方杳安更气了,从他回家康复好了以后,季正则故态复萌,又整晚压在他身上睡。季正则Jing壮,又高,趴在他身上像压了座山似的,实在不舒服,可惜每次抗争都无疾而终。
季正则狡猾透了,经常趁他被Cao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