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醒来已经是中午。
他一眼看到床头的水壶和洗净的水果,用手指捻起一个葡萄放进嘴里,接着懒洋洋地拨了床头的分机,很快莫林的声音从中传出来:“你醒了。”
“我好饿。”塞西尔咬着葡萄含糊道,“还不快给我送吃的来。”
片刻后,莫林出现在房门口。
他把丰盛的午餐放到塞西尔面前,抱着手臂远远地避开他。
塞西尔靠在床头:“你不喂我吗?”
莫林冷冷看他。
塞西尔于是轻轻一笑,懒洋洋地歪着身子拿起刀叉吃了起来,因为没扣衣扣,他身体一晃睡袍就从肩膀上滑下来,白皙身体上还留着昨天的淤红、鞭痕,莫林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昨天你是怎么进到房子里的?”
塞西尔:“我说是你让我过来的。”
“不可能。”莫林断言,“能自由出入这里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不可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让外人擅自进来。”
塞西尔叼着勺子:“我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他们似乎认为我是你的老相好。”
莫林:“”
他沉默,随即回以一声冷笑。
“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冷漠?”塞西尔放下食物,眯起眼睛,“这不像你。”
莫林刻薄地说:“如果你认为我应该一见到你就大脑注水,像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扑到你身上,那么你就错了,我”
塞西尔忽然钻出被子下了床,走到莫林面前。
莫林稍高一些,垂下睫毛望着塞西尔,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塞西尔猛地勾住莫林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扶着他的脑袋抵开牙关舔进口腔,他听到莫林闷哼一声,但又在对方彻底恼火之前退了出去,只留下彼此嘴唇上冰凉的shi意。
塞西尔蓝色的眼睛充满冰冷:“你注射抑制剂了?”
莫林喉咙里哼一声。
塞西尔浑身颤抖,忍耐怒火,这让莫林感到一种报复的快意。
但很快塞西尔平静下来。甚至重新坐到床上,用勺子舀起一点鱼子酱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含在舌头上一粒粒弄碎:“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突然会找到你?”
莫林:“”他当然好奇。
而且他知道塞西尔一旦问出口,等不到自己的请求的话,他绝对能够忍住不说。
“为什么?”
塞西尔望向他,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我快要到发情期了。”
莫林确实惊呆了:“发什么?!”
“这是我成年后第四次发情期。”塞西尔说,“协会里的那些老家伙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已经准备强行安排我选定一个结合,你知道的,我的立场无法反抗。”
“那你来找我”
莫林艰难地问,他不想承认自己内心产生了一丝欣悦的动摇。
但塞西尔的下一句话一下子把他打入冰窟:“因为我确信只要我求你,你会不顾一切地庇护我,使我能够随心所欲,那些一个也不能标记我。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又愿意为我做。”
莫林沉默片刻,干涩地说:“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不,我并不瞧得起你。”塞西尔望着他,语调柔和、声音带笑地说,“我是瞧得起你父亲、亚伯拉德上将阁下的权势,当然不是你这个失魂落魄、自暴自弃、只知道用滥交派对麻痹自己的没用纨绔。”
莫林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麻木了,连这样的话都不想去反驳。
“因为我是个?”
塞西尔看到莫林控制不住流露出的一丝惶然失措,他笑了,魔鬼一样地,蓝色眼睛透出冰冷的艳光,舌头舔舐自己的嘴唇:“没错,因为你是个。”
莫林脸上终于褪去一切血色,变成全然的苍白。
他理解了塞西尔的意思。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适合陪伴他度过发情期的话,那么这个人当然是自己——他爱他,会竭尽所能地为他做任何事;然而却是个没有用的。
塞西尔的发情期数天之后就开始了。
起初是浑身发热,四肢疲软,整个人笼罩在甜腻的气息中。这个状态下的塞西尔还能自由走动,但莫林发现他变得比平时亢奋,经常自己躺在那里也会突然笑出声。
“哼莫林。”塞西尔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浑身chao红,眼神水润地望着莫林,“为什么你每天都在家里,你很闲?还是说,你想留下来陪我”
莫林正在一边看书,嗤笑一声:“我还没有毕业。”
他说得简短,但塞西尔听懂了。
帝国的高校学制是三年,但每一个都会在同级生毕业后多读一年“特殊课程”,名义上是为每位提供未来的生活与就业辅导,事实上全部是有关如何正确选择伴侣、与结合相关理论、以及积极为帝国生育的思想品德教育。
莫林心高气傲,根本厌恶自己的身份,又有后台,显然从来没去上过。
“真羡慕你。”塞西尔恍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