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陶歆果睁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打了陶歆奇一巴掌。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摸摸眼前这个低下头颈,看起来倔强又可怜的少年。手抬起来,却往下偏去,将虚压在她身上的人推得更远。
她打着颤,身体从内部泛起冷意。在十多年短暂的生命里,这是头一个让她觉得如此惧怕的东西,比害怕高考失利、比害怕父亲的冷眼嘲讽、比害怕突如其来的分离都来得叫她汗毛倒立,两眼望去,皆是看不到边的黑暗。
“你在做什么你看清楚,我是你亲姐,同父同母的亲姐。”陶歆果眼里流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带着哭腔质问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乱lun啊歆奇被爸妈知道了怎么办?被别人看到怎么办?你还这么小,我不能毁了你的一辈子都怪我,是我头脑不清醒,是我没反应过来,我”
陶歆奇看向她,懊恼,而又心疼。怨她,怨她只把他当弟弟,也怨她一个伤心的表情就叫他手足无措,对着别人的凉薄沉稳、进退有余,这时候一样都拿不出来。
他慢慢地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轻声道:“你别哭,是我的错不怪你啊果果,你别哭了。”
他从未妄想过歆果能接受他,可没想到他都做到这一步了,她心里想的都还是“要护着弟弟”。
陶歆果表现得有多疼陶歆奇,陶歆奇的心里就有多难过 。
亲情、姐弟这四个字就像铺天盖地的蛛网,缠得他和她都无法挣脱。
“姐,原谅我一次吧?我不会再做错事了,我以后”
“我以后都离你远远的。”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陶歆果收起情绪,丢下一句“我回去上课了,你好自为之”,魂不守舍地回了教室。
于睿戳戳她的后背,假装八卦地凑上前来,语气带着酸味:“你怎么披头散发地就回来了?一会老陈来查人看到你这样啧。”
陶歆果像是才回神,这声“啧”听得她脑门都是疼的,像是看到陶歆奇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场景:
大家快来瞧瞧这个变态,听说十多岁就会爬他亲姐姐的床了,啧!
陶歆果面色难看,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头绳被扔到哪去了,于是动作粗鲁地把长发收拢合成一股,直接塞进了衣领里。
于睿还在那没个眼色地问:“刚才那男生是你男朋友?你两这是偷偷出去谈恋爱去了,这么久没回来。”
酸,实在酸得不行。乃至死缠烂打,哪怕从对方嘴里说出的是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喜欢,在很多时候,都实在太过于苦涩。像走在悬空钢索上,进退不得,哪怕微风吹过,哪怕再不痛不痒的言论,也让人招架不得。
也许陶歆奇对她只是一时的迷茫吧
喜欢放在他们身上,实在太过沉重了,这远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你说的那男生叫‘陶歆奇’”陶歆果终于忍无可忍,回头,压低声音瞪着他:“你用你那小指盖宽的脑容量给我想想,他能是我的谁?”
陶歆奇陶歆果
两个人名字并列来,怎么看怎么都是
“你弟?”于睿压着喜悦问。
陶歆果翻了个白眼,转身,接着看桌上这本怎么也看不进去的练习册。
好像一切都在这一天改变了,突然明白升学带来的学业压力,以及突然变得冷淡的姐弟关系。
下晚自习,在约定的位置没见到陶歆奇,陶歆果在冷风中等了会,回家却见着人好端端地坐在餐桌上吃夜宵。她心里闪过一丝被“背叛”的愤怒感,又觉得自己真是傻得不行,刚和陶歆奇吵完架,居然会认为他会等着自己一起回家。
陶母见她回来,笑着招呼:“今晚蒸了鸡蛋羹,吃完看会书,早点睡。”
最近家里加餐加得夸张,说是一个在长身体,一个在备考,都得好好补补。
之前两个人都是一起回家,在桌上吃完宵夜再回到卧房写作业。两个一直形影不离的人突然变成一前一后地回来,陶母心里也清楚两个孩子估计是闹了矛盾,而且多半是歆果那边的问题——她这个做妈妈的再清楚不过歆奇有多让着歆果,也没想到歆奇对他姐姐藏了这样的想法。
心里清楚,面上却没显出来,两个孩子她都疼,尤其现在又是在备战高考的节骨眼上,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让歆果分心。
陶歆果挑了一个离陶歆奇最远的位置,东西吃到一半,突然开口道:“妈,我想办住校。”
话音落,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陶歆奇抬起头看向她,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姐你都快考试了,就别折腾了。还是我办住校吧。”
“诶,你们两个这是”陶母面上有些迟疑,“家里这么近,办什么住校啊,还是”她试探问道,“你们两吵架啦?”
“没呢。”陶歆果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勺鸡蛋羹。
“怎么可能?”陶歆奇笑着站起身,手搭在陶母的肩膀上,“我怕耽误姐备考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