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昏睡的这段期间里,有时候睡得很沈,有时候又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间感到全身疼痛,身体动弹不得,却有一双手温柔地帮他换药,仔细包紮。温瑞潜意识里以为是印残心,可是当那双手摸上他的额头时那细腻的触感和温暖的热度是那麽陌生,於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撑开眼皮,想知道在身边照顾他的人是谁。
朦胧中,他看见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美丽男子,眉头微蹙,深色眼睛担忧地望着他,嗓音低沈。
「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我可怜的孩子。」
不,他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是他心甘情愿为他挡住鼬妖的攻击,他会受伤不是娘的错。
「娘」乾涩喉咙困难地发出声音,断断续续:「你还怨爹爹吗?」
金发男子浅浅地笑着,不语。
温瑞想再多看他几眼,奈何眼皮沈重,黑暗不断向他围拢,将他拉进黑甜的梦乡,他再次睡去,睡得人事不知,接着在昏睡的第三天,他突然惊醒。
「娘?」转动头颅寻找金发男子的身影,陪伴床侧的人却是印残心,男人见他终於醒来,憔悴俊脸露出欣喜笑容。温瑞张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呆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娘呢?回去了吗?」
印残心一脸莫名。「没来过要怎麽回去?」
「没来过?不可能!」温瑞激动,声音提高:「我明明看见娘,他还对我说话!」
「你睡傻了。」印残心扶他坐起来靠着床头,动作非常轻柔,就怕弄疼他,跟他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柔:「小岳母睡得比你还久,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要怎麽来医院看你?一定是你睡太久,迷糊了。」
温瑞闻言怔忡许久,心里有着深深的失落。
到头来终究只是南柯一梦。
当温瑞的Jing神好些了,印残心抱着还不能下床的他一起去探望他们的孩子,睡在保温箱里的小娃娃只有两个巴掌大,苍白柔弱,教温瑞十分心疼不舍。
「他的耳朵是兔子?」温家的狐狸耳朵会代代遗传的特徵竟然被兔妖的基因打败了,温瑞觉得很新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麽想。「爹爹会气坏吧?」
印残心冷哼,提到温文他就一肚子不爽,但仍是努力克制不在温瑞面前说温文的坏话,他可不是爱搬弄是非的小人。
温瑞每天都来看孩子,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其实医院指派了专属的医生护士照顾宝宝,分分秒秒密集监测他的健康状况,小宝宝的情况良好,体重稳定成长,肤色也日渐红润,温瑞实在不必如此担心。
除了孩子,还有一个人教温瑞日夜牵挂。每天都等不到宝贝娘亲来看他,他实在忍不住了,要印残心帮他打电话回家。
温文不喜欢接到他的电话,他也不喜欢温文来接他的电话,但是小情人眼巴巴望着他,印残心只能咬咬牙,拿出手机拨号。
「小瑞!」
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小狐软嫩的声音,印残心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温瑞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娘!」
小狐蹦蹦跳跳奔进来,兴奋得团团转,身後还跟着温文。
「小静要看兔宝宝,兔宝宝在哪里,在哪里呢?」
温瑞一眼就看出小狐又回复憨厚迷糊的性子了,那曾经锐利的深色眼睛如今只剩下纯朴天真,小狐恐怕不记得自己曾经挺身保护他、助他逃出鼬妖包围了。
「宝宝在另一个房间,娘,我们一起去看他。」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温瑞左肩仍打着石膏,於是伸出右手牵着小狐的左手,温文则牵着小狐的右手,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印残心却是默默跟在他们後面,隔着一小段距离,活像个不相干的外人。
宝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小狐把脸贴着保温箱,睁着好奇兴奋的明眸嚷着:「好小的兔宝宝哦。」圆脸因为雀跃欣喜而红润,笑靥甜美。
但是温文整张脸都绿了,特别是听到小狐喊着:「师父你看,是兔耳朵!」的时候,脸色几乎快变成黑炭。
小狐一天到晚把「兔宝宝」三个字挂在嘴边,温文本不以为意,未料小家伙这张贪吃的小嘴儿真灵,一语成谶,应该有着狐狸耳朵的宝宝竟出现兔耳朵,温文简直脸上无光。
「兔宝宝为什麽要住在箱子里?」小狐好生疑惑,「不能出来陪小静玩吗?」
「宝宝因为太早生出来,所以必须住在保温箱里才不容易生病。」温文铁青着脸解释:「大约两三个月之後宝宝就可以出来陪你玩了。」
还要这麽久噢
「那小静可不可以每天来看他?」小狐期待地问:「可不可以呀师父?」
这不就表示温文得每天陪他来医院,每天都会和印残心碰面吗?
温文额头青筋抽了一下,咬牙回道:「当然可以。」
小狐露出开心笑颜:「谢谢师父。」
温文揉乱他一头金发,眼神宠溺。
小家伙整整昏睡十天,温文嘴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