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三三两两地讨论了起来,对即将到来的生活有着好奇与担忧。同性之间的对话永远离不开一个永恒的话题——异性,付南靖耳尖地听到他们的关注点更多的落在了那位特立独行的军雌身上。
他确实长得不错,宽腰窄背大长腿,随意地往那一站就像是顶级模特,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付南靖并没有加入他们茶话会的意图,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李文这个小雄虫上,对方单纯的很,被他三言两语就套了个底朝天。
他就是一个因为贫穷而不得不参军的雄虫之一,又因为没权没势被分配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身上的小挎包还缝了一个卡通补丁,一副稍稍有些小了,露出一截脚腕。他的雄父过世得早,雌父在去年病倒了,生活的重担就压在了他身上。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都是雌虫,早就嫁了出去,在别人家做牛做马。
李文在讲起时倒是不卑不亢的,也没表现出自己的心思。付南靖不予评价。边防的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家里但凡有点余钱就不会让孩子来受苦。旁边那一堆雌虫,随手抓一把就有不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引导员把雄虫聚集了起来,领取各驻扎点的物资。因为这几个驻扎点迎来了雄虫,所以这次的物资格外的丰富。一个驻扎点一般有十到二十人左右,食物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军事物资被特护材质的透明漂浮袋成了一个巨大的包裹,利用反重力的工艺,使其漂浮在空中。
付南靖拿着自己分配到堆物资有些踟蹰,隐隐有一种不祥的念头。
“南靖,你的包裹为什么那么小?”李文长得本来就娇小,牵着一个比自己大了几十倍的包裹,显得格外搞笑。可是对方头顶飘浮着的巨大包裹却把自己的衬托成了小可怜。
付南靖沉默半晌,“可能因为我那里人少?”
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其余的雄虫都被未来的同僚?——同时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雌君——给接走了,一举一动那叫一个殷勤备至,恨不得一路把对方给背回去一样。而他只能一步两步慢慢悠悠地走向角落里的那个雌虫。
对方优秀的身高给他极大的压迫感,低垂下眼皮来看他,还带着一种征战沙场遗留下的杀伐气,让他不寒而栗,后脊发凉。
对方的相貌锐利,周身凛然气息像是出鞘的利剑。付南靖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伸出右手,“你好,我叫付南靖。”
雌虫并没有配合地握上他的手,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在他的手心上拍了一下,算是问好。“我是择。”
没有家族的姓氏,说明眼前这个人是国家收养的孤儿。这样的雌虫在择偶的时候会很困难,雄虫一般不乐于选择背后没有家庭的雌虫。一是少了一个助力,二是这样的雌虫一般更加的不服管束。
事实也确实这样。要是付南靖有心,去他的上司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他态度冷淡对他孤立,就足够这位叫择的军雌喝上一壶了。
但是对方估计也不会在意,他没头没尾地想到。
择对他不殷勤也不延误,波澜不惊,好像他也是一件物资一样,被分配下来当个摆设。接过漂浮袋,将其固定在战车后方,利落地翻身跳上。嘴里仍叼着烟头不放,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上车。”
付南靖看着比他还高的战车,束手无策。
择显然没有帮助他的意思,整个人大大咧咧摊在驾驶座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派头。
到这份上付南靖要是还看不出来有问题他就是瞎的了。他知道他雄父会动些手脚,但最多也就是把他分配到气候比较恶劣生活条件差的边防星。未曾想他连自己的同事都考虑上了,不知道是靠收买让对方做戏,还是专门给他找了个奇葩。对雄虫态度那么恶劣。
从目前情况看来,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让他感觉有些新奇。
他打小生活在虫族主星,虽说雌父去世的早,但是被白家收养。白家家主白哲是位雄虫,其雌君与付南靖雌父交情深厚,待他也视如己出。
不能说是从小锦衣玉食,但也是常年游走在贵族阶层的雄虫,受到追捧无数。
贵族雄虫大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投了个好胎,生来就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对于倒贴的雌虫不屑一顾,看人都要昂着脑袋用鼻孔看人,没什么本事还自以为是的很,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照顾。
优越的待遇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第36恒星年的悲剧迟早会再次发生。所谓死于安乐,一旦战争再次到来,第一批牺牲的就是这些酒囊饭袋的雄虫。
他的亲生雄父就是个中翘楚。
虽说付南靖不愿意和那些雄虫同流合污,但他也难以像雌虫那样拥有卓越的体能,至少让他跳上这辆战场,那是绝不可能。
付南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抓住战车上的两个着力点,十分没骨气地爬了上去。
见他上来,择也没有多说话,吹了声口哨,就一溜烟地开着车冲了出去。
这星球空气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