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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方严竟是一夜无梦。他惯例还是按着方谬给他定下的时间醒过来。方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拉开了窗帘。他原以为,他会梦见方谬,可对方压根就没入他的梦。
方严洗漱完毕之后,换好衣服便下了楼。方父方母都是早起惯的人,当看着儿子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两人还是吃了一惊。方严很平淡地坐到了餐桌旁,端起碗便开始吃早餐。一时间气氛尴尬极了,谁也不说一句话。
方父放下盛了豆浆的杯子,对方严开口:“从今天起,你不用去公司了。”
方严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抖了抖一抖,他也不去询问为什么,只低着头闷闷地喝着粥。
“你就在家里办公吧,公司那里我打过招呼了,文件之类的一概会给你传过来。”方父见儿子不言语,也只拿起桌角边的报纸重又看了起来。
方严心头发闷,老爷子搞得这一套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他飞速地喝掉碗里的粥,便转身上楼去了。
方严脱掉了衬衣,重新换上了居家服。他再度躺回床上,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胃。方严胃不好,一喝豆浆就会胀气。在方谬家里,早餐是不会出现豆浆的。偏偏他还挑嘴,喝粥不要皮蛋瘦rou粥,粥里不要撒葱花,方谬倒也每天变着法儿给他做各式各样的早餐,方严在自己家也未必能享受这等待遇。
胃里愈发不舒服了,方严使劲捂着胃,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飞快给方谬发着消息:叔叔,我胃疼。方严其实挺想发语音过去的,但是他不像方谬一般能够藏住自己的情绪,只一句话就把心里的感情统统出卖了。
手机还未放下,方谬便回了消息,又是连着三条语音,方严一一点开,他将自己的耳朵凑向听筒,就像是在倾听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秘密。
“是不是早上又馋嘴偷喝豆浆了?”
“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陈皮,泡一点喝了。”
“方严,下次我见到你,被我发现你没照顾好自己,你就自己乖乖跪好在三楼等我。”方严选了个表情回过去,方谬也没继续回消息。他照例反反复复把语音听了好几次,之后关上了手机。方严其实挺感谢父亲没把他的通信设备一起没收,要不然他怕是真要在家里疯掉。
方严下楼去厨房,从罐子里抓了点陈皮泡了杯水便又上去了。方父吃完早餐便去了公司,方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方严进厨房倒腾了片刻,又冷冷地看着他上楼,一句话也没对自己的儿子说。
方严彻底要在家里常住下来,他每天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接受公司里传来的文件,处理好了便再传回去。到了饭点便主动下楼吃饭,吃完饭再回自己的房间闷着。看上去似乎挺正常,至少方父和方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原以为儿子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食,不放他出去见那个男人,他便不吃饭。可事实并没有,方严把公司里那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方父竟凭空觉得有些欣慰。
另一头的方谬似乎也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自从他和方严的事情被发现之后,他就被方父从天方赶了出去。方谬其实并不在意天方究竟有没有自己的位置,他本来就不靠这点薪水吃饭。于他工作似乎变轻松了,他再也不用分出一半的心思处理天方那些理不清的帐,但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想念方严。
那天早上他收到方严发来的信息时候,其实方谬自己尚未醒过来。常年工作的原因以及的身份要求他自己自律,但这一切却在某一天被悄然打破。他伸手摸向手机,只看见方严两个字便吓得清醒了不少。
内容很简洁,方谬想象着屏幕那一头的方严蜷缩在床上给他打下这些字的模样,方谬坐起身子,扫开身子里那些疲惫的情绪,给对方回了三条语音过去。方严惯例般地回了个表情包,一个熊猫头的图片,乍一看挺搞笑。方谬思考了片刻,选择不回复。这个时候的所谓缠绵甜蜜都极有可能让双方陷入更糟糕的状态。
方谬挣扎着起了床,当他觉得烦躁的时候他很非常喜欢把家里彻头彻尾打扫一遍。厨房里很干净,其实是因为许久没有使用的原因,人骨子里的惰性就表现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会选择一切从简。方谬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个崭新的咖啡机。是方严提来的那一个,那小子傻乎乎地抱着一个机器站在门口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方谬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抓了把咖啡豆扔进了机器。
方严似乎是懒到了家,搞坏了一个半自动的就换了一个全自动的机器回来。方谬点选了一下Cao作屏,机器立刻运作了起来,方谬端起那杯咖啡径直走去了三楼。
他拉开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阳光一下便全部洒了进来,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亮晶晶。方谬靠在窗边,抿了一口咖啡便将杯子放在了窗台上,难得的太阳晒得人很舒服。这个地方才是他和方严接触最多的地方。
这或许是一个定律,你刻意地向逼迫自己走出某种境地,却发现生活中丝丝缕缕的踪迹都在把自己往回拉。方谬掏出手机,指尖摩挲着屏幕,似乎在等在着什么
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