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芙罗拉最后一个从会议间走出,转身,低下头将门落上锁,走廊的光打在稍显凌乱的金发上,照出了一半枯萎的脸,也照出了脸上无言的疲惫。啊,是了,无论外界怎么评论,第八远征军内部都深深爱戴,敬佩着这个生性随和却又严于律己的军团长,总觉得她太过拼命,总希望她能任性一些活得自由自在。
迈向房间的脚步停了停,芙罗拉侧身看去,坎迪斯站在黑暗里等了不知道多久,一双眼眸里殊无笑意,直勾勾得,表里如一的冰冷。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默地立着,好半晌,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我真后悔让他们放松那一下,芙罗拉。”
身为军团二把手的坎迪斯尽管一直习惯冷着一张脸,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张表相罢了,从不为之害怕。直到此时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人们才会恍惚发现,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着实是可怕,深得将光芒也吞噬,冷寂,幽深。
“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他用陈述句的口吻平静地说道,“不过那没关系,毕竟只是我自己的事,你爱喜欢谁喜欢谁,我也管不着。”
面对面站着的男人脸上一片平淡,什么都没有,只眼睛中倒映出一袭白袍的影子,语气冷漠,“我不过一个无关之人,也不想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来提醒你一声,之前拒绝的联姻本也没什么,这次回去,却要准备好接受报复的准备,好自为之。”语毕,他似乎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了,短暂的缄默,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芙罗拉目送那背影远去,忽的想起当她拉着泽非从传送阵迈出,告诉所有人身边是她一生的挚爱时,一室的死寂里,她的副官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带头鼓掌,表示了认可与欢迎。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再抬步,面上已什么也没有留下,向另一边的岔道快步走去,她已经在这些公事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而有人,还在房间中等她。
大抵是真的太过疲惫,泽非罗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暖黄的灯光柔和了锋锐的眉眼,柔顺的黑发从肩上垂下,随着均匀的呼吸在空气中微振,宁静得让人心安。芙罗拉越发地放轻了呼吸,连日的疲惫似也被这温暖的灯光抚慰,情不自禁地,她弯着眼笑了,一双眸子在光中安睡的男人身上缠绵,恍惚间,就似看到了记忆中那个高傲冷淡的少年。
两百年一别,她终于有了时间再像过去一般细细描摹他的容颜,如今看去,五官越发的深邃分明,经过了命运的风刀霜剑,散了傲气,存了傲骨,不见了倔强,只余下从容,这个被命运捉弄的不幸者身上没有愤世嫉俗的尖锐的偏执,一派淡然,连睡姿也是舒展的,不见一丝不安。芙罗拉毫不怀疑哪怕没有自己的插手,泽非罗斯也能从那囚笼中挣脱,世间的纷纷扰扰于他没有一丝干系,因为早于那无数个痛苦的日夜中,他彻底的属于了自己。
岁月残忍,却将他打磨成了更好的样子,沉静,强大,无坚不摧,只眼角一抹病态的媚意见证了折磨的痕迹,芙罗拉看得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难言的骄傲,现在的泽非远比她见面前最好的幻想都要好上无数倍,曾经在少年时代就引来无数人追逐倾慕的样貌长开了,更被周身的气度熔炼成了醉人的醇酒,就连那些死寂的人群约莫也说不上自己的震惊是因为惊艳还是其他,因为泽非罗斯本来就是这么耀眼的人,不会因任何的世事而掩去分毫华光。
真的真的太好看了。一进门就受到了美色冲击的芙罗拉缓了缓神,抬步走了进来,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又一眼,那冲击不随着次数的增多而减弱,每一击都狠撞在心上,让喉头不由滚动了一下,再也控制不了蠢蠢欲动的内心,轻手轻脚地靠到沙发边,偷偷在那苍白优美的唇上亲了亲,凉却柔软的触感好极了,比糖果还要美味,于是本欲退开的唇又禁不住诱惑地黏了上去,也不更进一步,只小动物似亲昵地厮磨,啃咬,吮吸,一点也不舍地离开。
泽非罗斯睁开眼,微凉的目光下移,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专心致志在自己唇上乱蹭的金色脑袋看了一会儿,复又闭上,任她动作,但那持续的搔扰却像羽毛抚过心脏,不能忽视,却又不去深入,让人浑身发麻的痒。半晌,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手一捞,重重压了下去。
芙罗拉玩得开心,却忽有力道从身后压下,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就摔在了沙发上,一直安安静静任她蹂躏的唇迎着力道上压,灵巧的舌不过片刻就撬开齿缝钻了进去,勾着那稚嫩的应和袭卷了口腔,带着浓烈的火气,激烈的举动刮得口腔生疼,甘美却疯狂,超凡生命少了对呼吸的依赖,但芙罗拉确实是感到了缺氧的窒息,整个人晕乎乎的,乖乖地被摁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生疏地回应着那个热辣的吻。
紧贴的唇在暂分的间隙吐出一声轻笑,压在后脑上的手减了几分力道,转而好心情地揉了揉弄乱了的金发,最后逡巡了一圈,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勾着的舌,向上弓起的腰放松,轮廓分明的肌rou块重新舒展,泽非罗斯懒洋洋地躺回了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探出一截嫣红的舌尖,将拉长的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