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连江夜入吴
深夜,窗外雨声簌簌更衬房间寂静,房门被无声打开,从一条缝,到足以容纳一人进入。
清瘦的身影灵活从打开的空隙钻入,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去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以眼神逡巡鼓起的被子。
过了许久,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俯下身子,带着忐忑不安与颤巍期待,还有孤注一掷的决绝,轻轻将唇印上被子,准确来说,是被子里的人。
“你在做什么?”
睡灯骤然被打开,将僵硬的少年照个彻底。
江寒努力克制,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嘴唇颤颤:“我…我……”
吴落秋斜斜倚着墙边——她近来睡眠不是很好,被江寒的动静惊醒后便悄然起身来到门边,因为适应了黑暗而将江寒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是这么个姿势,但倒并不叫人觉得站没站相,相反,因着她的自得,即使只是投在灯光下的影子也叫江寒心中严阵以待。
“今天雨挺大,我担心妈睡不安稳。”
少年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稳当当起身直立,最细微的颤抖消失了,声音中含着笑,眼神也不躲了,直直对上吴落秋的眼。
“少跟我来这套,”因为睡眠不足,吴落秋略烦躁,“让江寒出来跟我说话。”
“为什么呢妈妈,我也是’江寒’呀……”
少年凑近女人,仰头看她,shi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却又像蛇一样粘腻。他笑得悚人。
“我要的是会告诉我实话的小白兔江寒,你,江晗,听懂?嗯?”吴落秋耐心告罄,捏住抬起身前少年的下巴。
到底是多年余威,且“江寒”,不,江晗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她激怒,于是只见他眼睛一闭,不过几秒,身体便又恢复了最初的颤抖,迟迟不睁眼,仿佛这样就能将什么避过。
“啧,”吴落秋舔舔牙齿,“睁眼。”
她不明白了,这么单纯胆小一只兔子,就算有那心思,怎么就会被江晗那小子怂恿着干出这事儿来,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江寒咬咬牙,终于睁开眼,就着下巴被抬起的姿势将吴落秋扫视,仿佛这是最后的机会,将她的眉眼五官一颦一笑甚至是不耐烦深深刻入心底。他扯开紧紧粘连的嘴唇,吐出惊人心魄的字句:“妈妈,我可以吻你吗?”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
“闭嘴,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吴落秋加大手上力度,低沉了声音,是野兽不耐烦的信号,“还有,你十二岁以后可再也没喊过我’妈妈’,整整三年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