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1
清晨。
淅淅的晨光疏散地穿透林间，随着静静的浮尘上下漂浮。
昨晚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shi漉漉地，透着一股雨水混杂着泥土的清香。
窗帘没有拉好，一缕缕光轻柔地洒进了房间。
顾温尚沉在梦里，眼睛被光线刺激到，不安地皱着。似乎是受不了阳光，又似乎是被梦惊醒，她“呼”地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喘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沉静下来，揉了揉有些凌乱的短发，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起床了?”冷清自持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顾温下意识地瑟缩了身体，咬了咬下唇。她看向门口，林怀瑾长身玉立，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
林怀瑾穿着白衬衫的校服，扣子工工整整地扣着，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的西裤。他不像其他特立独行的男生，总要开那么两三颗扣子，裤脚也要卷起来。他总是一副斯文的样子，身上一尘不染，衣着规规矩矩，却又冷清得引人注目。
“醒来就吃早点吧。”林怀瑾戴上金丝细边的眼镜，对她说。
“我……我先去洗澡。”顾温有些局促。
林怀瑾轻笑：“昨晚不是洗过了么……”
顾温低声，只是哀求：“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我里面什么也没穿……”她紧紧抓了抓被子。
林怀瑾扬了扬眉，觉得好玩，都看过那么多次对方的身体了，还会害羞吗？他轻轻“嗤”了一下，看向顾温。
顾温的短发还有些乱糟糟，眼眶有些红肿。昨晚又哭又叫闹的有些厉害，眼睛这会儿像兔子一样就这么清亮地睁着，带着些哀求，让人不自觉就遐想起她眼中浮起雾气的迷梦的……染上情欲的样子。她皮肤很白，肩膀上还落着昨晚的痕迹，被白色的被子拥着，相映成趣。
再看下去……就想再来一次，想再回味一次她哭着叫着被他占有、被他印下烙印的样子。林怀瑾的眼睛暗了暗。
“……快点收拾好自己。”嗓音中带着一丝丝警告意味。他关上了房门。
顾温听着房门“咔哒”关上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她从床上走下来，显些跌倒。两腿有些发软，那个地方也有些酸涩。
林怀瑾很少找她，即便他们同住一个小区。但顾温却很怕林怀瑾的“召唤”。
她不明白，那么一个看起来如月光一般清冷的人，老师的好助手、同学的好榜样、品德优良的道德模范学生，在床事上却丢掉了斯文的外壳，露出内里凶恶的样子。
她最怕他，即便他找她的次数最少。因为他的每一次，都长的可怕……似乎他总是喜欢长时间的折磨，喜欢长时间地磨光她所有的棱角，然后看她求饶，看她丧失尊严和理智沉沦在他身下的样子，然后施舍般给予她最后的巅峰。
那样的酸涩与快感混合着羞耻，令她无地自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她别无选择。
浴室里的镜子映出她的胴体。她的皮肤颜色很浅，连带着ru晕、花xue的颜色也是浅浅的粉色。但此刻这具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大腿根处颜色最深……她猛地打开花洒，任由雾气蒙上镜子，让她再看不到镜子中的景象。
她痛苦地靠冰凉的墙上，缓缓地滑下，坐在了地上。嘴角尝到咸涩的泪水，她胡乱地抹了抹。
林怀瑾不喜欢等太久。她只是匆匆冲了冲，仔细洗了洗下体，就包裹着浴巾走了出去。她换上校服，严严实实扣上衬衫扣子，确保不会露出不该露出的痕迹，又套上藏蓝色的毛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温叹了口气，好像自己还是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无忧无虑。
但怎么可能呢?
顾温走出去，看到林怀瑾坐在餐桌前，等她一起用早点。餐桌上摆着两份粥，飘着淡淡的香味。
林怀瑾只是淡淡地向她示意，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
“裤子?”顾温刚坐下，冷不丁听到林怀瑾的声音。
“我……一直都穿裤子的呀。”顾温有些讷讷。她不喜欢穿裙子，更明白如果她穿裙子，是多么方便进行那种龌龊的事情。
学校只规定了学生必须着校服上装，没有规定下身需要穿什么。于是大多数爱美的女生都会选择穿短裙露出腿来，顾温却不属于这大多数。
她一直都很默默无闻，留着最朴素的学生头，穿着工整的校服，用布料将自己身体每一寸美好都遮起来。她不明白自己这么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低调行事，为什么会惹来林怀瑾?甚至是更多……明明他们都是天之骄子，离她的世界那么那么远，为什么……
两个人之间静默无言，交流最多的反而是在本该寂静的夜晚。一遍遍喃着对方的名字，一遍遍做着最亲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