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将哥哥的角色,扮演到极致。
沈砚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深、暗,别有深意,情绪不明。片刻后,他笑得更加妖媚,手肘搁在桌子上手指懒懒散散地按在脸上,不怀好意地冲她眨眼,毫不掩饰地诱惑她:啧,宝贝,我重要,还是饭重要?
如此明目张胆。
在与她共度了那样一个夜晚之后,依然不加掩饰地勾引她。
没有一丝芥蒂,全然将昨日之事当做不存在。果然是,全心全意爱护妹妹的哥哥。
是宁脸颊滚烫,在他仿佛别有用意的注视下寸寸烧灼。
即使是宁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依然会在他的刻意挑逗下败下阵来。她不知此刻究竟是羞还是恼,只觉得脑子里的所有思绪都被这场大火烧成灰烬。她不敢再跟他对视,于是慌乱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开始继续吃饭。
又在沈砚因她低头的动作而眯起眼睛时,轻轻地说:哥哥重要没有什么,会比哥哥重要的。
越往后,声音越轻,尾音落下时,几乎听不见。
可落入沈砚耳中,却有如雷霆万钧。
看向她时,满心都是,已经不打算再压制的,对她的欲望。
皇后近日多头痛。
她其实早些年便有了这毛病。
大约是二皇子夭折那晚她淋了太久的雨,以致伤寒侵体,落下病根。
其实也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
近日却不知为何忽然携难忍的疼痛卷土重来,且来势汹汹,比之任何一次发作都要疼得厉害。
宣了太医吃了药,可疼痛总不见缓和。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忽然奇怪,当初这疼痛是怎么被压住的?
啊,想起来了。
仿佛是,当年还养在他身边的沈砚,得知她习惯性头痛,于是试了各种法子,总算找到能缓解她疼痛的方法。
多可笑,她留沈砚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报复那个贱人。她待她不薄,甚至将她视为自己的亲姐姐,却换来如此背叛。所有的感情和数十年的相伴在贪念和权欲面前全都一文不值。
可怜彼时沈砚毫不知情,还以为她果真视他如己出,所以亦回馈干干净净的全部真心。
沈砚
想到沈砚,唐若萤忽然想起沈砚当日说的话如果是宁出事,他又会疯到何种程度。
唐若萤的手指娇嫩,根根透亮如同葱段。她手上戴了护甲,撑在额头上衬出皮肤极致的白。
她想到沈砚的笑容。在自己面前时的笑容,永远随性恣意,懒散迷离,从不曾透露出半分真心。
可她见过他看向是宁时,面上眼底,分明写满了快意和舒心。看着她时,眼底便只有她一人。
唐若萤突兀地又想起他的脸。
被上京称作第一美的那张脸。浅笑时仿佛掺了药性,面无表情时却又显得禁欲迷情。
同她同那个贱人一模一样。
连同面对自己时的态度,都一模一样。
从来没有半分真心。
从来没有半分真心!
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她骤然一股恨意从心头满起,渐渐侵占她的思绪,她的理智被瓦解,端庄的表象被撕碎。心头的恨如同剧烈燃烧的大火,烧的她面容扭曲,眼眶通红。怎么都压不下去。
骗子!骗子!骗子!
怎么配得到幸福?
凭什么你的儿子能够得到幸福?
那么在乎这个妹妹是吗?
旁人都动不得这个妹妹是吗?
那她倒要看看,若是真的动了,他又能拿她如何!
唐若萤直起身体,眼神怨毒,倾城容色扭曲如恶鬼。她冷声唤来宫婢,笑得残忍又恶毒:去,去库房将上回唐将军从西域带回来的点心送到纶亲王府。
早膳过后,沈砚如他所言去见四殿下。
沈柘现存的三个儿子中,唯有四皇子沈溯尚未建府封王,倒不是沈柘小气,只是沈溯一心沉迷诗书,对这些名位并不是很看重。
他比沈砚小上两岁,早在他弱冠之年沈柘便有意为他赐封,却被他婉拒。只道是自己无才无德,于政事上一窍不通,只想闲来读读这起子风花雪月的书,过的悠闲自在也便罢了。
他无心政事,自然对名分更加不在意,若只是挂个闲散王爷的名号,与现在也并无分别,故而干脆不封。也省的大动干戈。
是宁倒是听说过这位四皇子。
前些日子沈柘重新将赐封之事提了一提,他便立刻回绝,大有陪同诗书入棺同衾之意。
是宁对沈砚要做的事并不了解,也不打算多问,待沈砚出府之后便教搬来自己的琴在院内自娱自乐。
王府后院栽了些许梨树和虞美人,正是开花的季节,此时花开正艳。红白交相辉映,春风拂过,叶随花动,乐兮妙哉。
大约是宁放下心中所感,以致琴声都要欢快一些,泠泠琴音似流水潺潺,昭示着弹奏之人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