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公寓,车门打开了,杨景棠拽着一身酒气还有医院消毒水味道的韶北川下车,朝着公寓那处边走边骂:“怪不得你姐不来,真他妈的,换我我也不来了!”
“韶北川,你吐我一车怎么算吧,啊?你……”杨景棠一路骂骂咧咧,走到单元口的时候突然一怔。门口一个倾斜的身影,正抱着胳膊看他们。
“胡筱?”杨景棠一顿,怔怔地看向那个影子:“你怎么来山城了?”
肩上的人听见了一句,猛然变得激动起来,伸着胳膊去抓挠,差点跌倒在地上,得亏杨景棠及时扶了一把才没落下去。
韶芍也是一怔,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灯光下面,面容这才被人看清楚了。
“我是韶芍。”她指了指挂在杨景棠肩上的韶北川,道:“韶北川他姐姐。”
“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接通。怕过去的时候你们不在医院了,就直接来了北川家里。”韶芍皱着眉,一提到韶北川她就沉郁。
“哦。”杨景棠微张了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韶芍,又扭头看向韶北川,忽然了然:“我说为什么,原来是这回事……”
“什么?”韶芍不知他所云,走了两步上前,和他一起扶住韶北川。
男人抗拒地推了她一把,抬头,一双鹰眼通红:“滚。”
韶芍被推得一个趔趄,扶住墙,愣了。
杨景棠见状赶紧解释,把又要动手的韶北川困在胳膊下面,一脸尴尬地看向韶芍,道:“这小子把你当成胡筱了……”
韶芍的眉头皱得更深,胡筱,又是胡筱。耳边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一层薄薄的膜正在被咬破。
“胡筱到底是怎么回事?”
86.仓惶
“胡筱她,”杨景棠看了一眼韶北川,男人失了气力,倒伏在他身上,嘴里还低骂着让她滚。他叹了口气,费力地把肩上的男人往上提了提,看向韶芍一脸苦笑:“大侄女,先回家?这小子太沉了。”
“胡筱吧,是半年前遇见我们的。”杨景棠托着肩上的活物一边往电梯那处挪,一边回忆着给韶芍解释:“夜总会见着的,有人叫了小姐,陪合作方嘛,大家其实也没打算玩太野,助兴而已。但谁知道韶北川那天跟疯了一样,本来合作方的老总要点胡筱过夜,他死活不同意,非要和人抢,闹了个不痛快。”
“我一直想不通这事,北川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干嘛那么执着,一笔好单子全搭进去了。”杨景棠把他拖进了电梯里,靠着墙松了口气。他抬头,借着灯光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韶芍,感慨道:“真像。”
“现在想想,可能是胡筱长得和你相像吧。那个男人手黑,经他手的女人都不好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不好劝。胡筱不敢陪他,韶北川就把她带回去了。”
“那女孩也挺惨,家里没钱,辍学了。我只知道韶北川出了一笔钱让她回去念书,但之后怎么又纠缠在一起的,我不太清楚。”
电梯到了,杨景棠扛着人,把他一直拖进了卧室扔到床上。
“嗨呀!”他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韶芍,道:“半个月前胡筱和他闹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有空问问他。那女孩心挺狠的,让他注意点儿,能离远点就离远点。”
“医生说要禁食两天,吃流食吧,药我给你放在桌子上,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杨先生先等一下。”韶芍一直沉默着听他说话,男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抬头喊住了他:“韶北川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我看他车上还有心理医生的诊病单……”
杨景棠一愣,隔着客厅看向卧室。男人躺在床上,只能看见一双还没来得及脱鞋的脚。
“应该是压力大吧,公司和家里老人都出了问题,最近一年我看把他累得不轻。”
韶芍点头,她还想问韶北川为什么突然这么卖命,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些事还是得亲自问他本人,她问杨景棠,怕对方也说不出什么来。
门关上了,送走了杨景棠,屋里就只剩了他俩。半个小时前韶芍还在家里洗澡,水流哗哗地往下落,她心思也跟着下坠。擦了头发她就拿起来手机,不断地拨过去,无法应答。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后,她就在男人家里了。
韶芍站在玄关处,看着卧室里的那双脚,眼神阴郁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在床上躺着,没有声响。
她去厨房接水,温热的液体隔着杯壁暖着她的手指。韶芍盯着那柱水流愣神,卧室里突然传来“噔——”一声闷响,她吓了一跳,手抖向一边,水流全淋在她手腕上。
“韶北川?”韶芍放了水杯就回身往卧室里跑,男人头朝下栽了下去,下半身还挂在床上。
“韶北川!”
韶芍有些慌,他这样栽下去不窝断脖子也要把头砸懵了。动作先于意识,她冲上去把韶北川捞了上来。男人不轻,难怪刚刚杨景棠驼了他一路能累得半死。
“北川?”韶芍没发现自己声音发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