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芳居内,三人食用了些糕点便洗漱就寝。韩冽看着侧卧在自己身边的丽堤,丽堤有时还是一股子孩童心性,想来丽堤也只是十九岁而已。望着他把玩照明用的萤石,不由地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韩冽今年二十四岁,本是一名男性,是勒川韩氏一族的次子,五岁时灵识便全开,名动勒川,由韩氏抚育至七岁时,颖帝下令由国师季程教养并作太子伴读。毅哥,毅仁哥哥,太子殿下,韩冽耳畔似又响起年少时自己对太子,不,现在已经是盛帝的那一声声呼唤。
韩冽十六岁的那天,天空是一片抹不去的浓墨。吉成殿里煌煌如昼,国师季程问韩冽道“冽儿,你怎么看Yin阳造化?比之于人又如何?”韩冽道“顺承Yin阳,利己利人。对于方士、术师而言Yin阳为物之两极,不可不明辨,却也不必固执两端。”季程听完并不首肯,也未有指责。韩冽只当季程是在他分化前询问他的想法,正如他的回答,Yin阳,正反,男女只不过是属性,他觉得男女或者双性都可以接受,都是一番修行。他并不强求,只等着那份机缘。
时辰到了,韩冽祭出自己的命轮,命轮几乎占满了整个法坛,命轮里的纹路急剧地转动着,缠绕着,难以分明,几番纠缠后,阳极显现,阳极缓缓地扩张着,边沿的水、陆、火、木、金五纹熠熠生辉,季程似是比韩冽本人还要激动,看这五行做辅,阳极正盛的命轮,错不了了,韩冽将在整个鬲洲鲜有敌手了。
殿外风雨交加,守兵伫立着,雨水顺着他们的铠甲层层刺下凉意,淋透了的毅仁太子像一柄沥血的剑,他刺入吉成殿耀目的光辉中,还来不及阻止的季程被他一把推倒,声响使韩冽分了心,可他的命轮就这么铺张在法坛上,他此时根本无法行动,太子殿下是来杀他的吗?
走到韩冽跟前,毅仁俯身望着韩冽,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老迈,失去意识的季程抬出。韩冽不清楚他究竟意欲何为,两人就这么呆滞着。
毅仁伸手在韩冽的领口拭去雨水而后抚过韩冽的眉眼,鼻尖,嘴角,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韩冽的喉结上,毅仁记住了,也忘不掉了,忘不掉他即将扼杀的……
毅仁掏出了一个药瓶,瓶里紫金的ye体流转着,他将瓶内的ye体倒至掌心,用双指沾抹了ye体,涂到韩冽的唇上,又扳开他的唇齿闯进口腔内,抹过了舌根,将剩下的ye体送进了韩冽的喉咙里……韩冽的命轮停滞了片刻,又迅速地纠缠振动,阳极被新出现的Yin极逼退,韩冽腹内时冷时热,搅和地他几乎疼死,他不断地尝试平稳命轮,直到无计可施,昏昏沉沉之间他的命轮终于不再疯狂,Yin阳两极交融,不再斗争……
毅仁就守在门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泪隐在雨水中,雨落在酒盏里,各种心绪情仇,这无人能跳出的轮回开始了……
韩冽回神,对上墨林的双眼,又想到月前的部署,不由地嘴角上扬。韩冽今日实属劳累,先是千里起阵,回来后又要应付这两位相公,他急需休息调理。墨林收走了丽堤手里的萤石,室内昏暗了下来,墨林睡到韩冽的右侧,韩冽习惯性地将右手搭在墨林的胸膛上,就像在北境的军营里时那样。墨林敲了钟漏,门外的冬儿随即进入室内端走萤石后睡在了门侧的隔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