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殷慈其实也没走多远，整整一个小时，他一直坐在穆言家小区的凉亭里抽烟。
直到抽完了身上所有的烟，他才开始冷静下来思考待解决的问题。
他知道自己相比起穆言来，有些太暴躁了，可是感情里他充当的从来不是什么温柔角色，或者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讲，他不是个好人。
他也不是对苑水柒有什么意见，毕竟大家的伎俩都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责备谁的资格。
他只是望不到妥协的尽头。
他想亲口问问凌逍禾，那个人真的是最后一个了吗？你到底需要多少人围着你来爱你才会满意？你到底要把爱掰成多少份给出去才能停手？
他没办法把这些话讲出口，正如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藏在心中的爱说给凌逍禾听一样。
他只能低声骂一句，这事儿真他妈棘手。
唐殷慈把燃灭的最后一根烟蒂扔到地上，用皮靴的硬底狠狠地踩碾。
唐殷慈手捏着打火机，抛出去又接回来，按出了火星又吹灭。
淡淡跳动的火光里他似乎能看到凌逍禾对他哭，对他笑，用略带撒娇的口吻对他讲“你在我心里不是坏人”。
算了，要不然就应了他吧，只要他还需要自己，只要自己还能继续爱他，有什么不能迈过去的坎儿呢？
唐殷慈不善表达，不代表他没有心，痛谁都痛，只是伤口不能放任其肆意腐烂，有病就得治。
而凌逍禾，永远是他的药。
＊
唐殷慈接到穆言的电话就跑回了公寓。
他还带回来了一盒草莓和一个哈密瓜。都是凌逍禾喜欢的，他嗜甜。
门铃刚按响门就被拉开了，凌逍禾眼圈红红的，比他离开之前看起来更憔悴了。
唐殷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穆言正在厨房里热着早已变冷的饭菜，把客厅让给了这两个别扭的大男孩。
唐殷慈去水池洗了草莓，又切了半块哈密瓜插上铁勺，一起端到了茶几上。
坐在沙发上的凌逍禾双腿在微微打颤，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
唐殷慈看在眼里，他拿了一颗草莓在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吃吗？”
凌逍禾微张开了口接过了唐殷慈手里的草莓，在口腔里慢慢咀嚼，鲜红的汁水爆出来，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淌。
凌逍禾抽了张纸巾正准备要擦，却被唐殷慈按住了手。
唐殷慈的舌尖刮过那道甜腻的草莓汁，继而舔进了凌逍禾shi热又略带酸甜味的口腔。
这个吻持续得时间很长，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有些喘不上气来，凌逍禾尤为严重，因为接吻时他落下了簌簌眼泪。
眼泪又咸又涩，刚好被唐殷慈吸进了嘴里几滴。
“好了，”唐殷慈掰过凌逍禾的头，手背一抹，给他擦了脸，“那个……对不起。”
凌逍禾直摇头，泪流得更凶了，“我该说对不起，唐哥……”
“你先听我说，”唐殷慈眼神闪躲了几下，又重新对上了凌逍禾明亮又充斥忧伤眸子，那是希望和失望共筑的结果，但是他现在想替男孩偷走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只留下光明给凌逍禾，“如果他是最后一个，那你就带过来吧。”
“如果不是，”唐殷慈把桌上的水果刀拾起来，把刀把儿递到了凌逍禾手里，“那你就杀了我吧。”